「這水有問題。」
「反正解藥在哪裡告訴你了,拿不拿得到那是你的事。」為首鮫人說完,便退到一旁看戲,幼鮫更是沖他咧嘴壞笑。
一池子的毒水,一隻牛扔進去不到一炷香時間就會被腐蝕乾淨,區區一個人類要想把池底的化生石拿出來,沒有神器護體,最起碼得廢條手臂。
而龍暄沒有幫忙的意思,他攔下想把他撕碎的鮫人們已經夠對他仁至義盡了,總不能讓他為了個不相干的人下去撈吧。
「喂,」幼鮫說:「你年紀輕輕的,沒了手臂以後的前途可都毀了,還有屍毒會日復一日侵蝕你的身體,你會形如枯槁,氣力消竭,再不能出海了,也沒有姑娘看得上你了,想清楚哦。」
葉問瀾仿佛沒聽到幼鮫的譏諷,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塞到嘴裡咬著,捲起袖子就要再次把手伸進去。
「哥哥!」安棋喊住了他,擔憂道:「以後不能出海的話,你難道不會難過嗎?」
「會啊,」葉問瀾頓了頓,擠出一個釋然的笑,「但如果我爹沒了,我會更難過。」
「可是你爹爹對你不好,他會打你。」
「哈哈哈,他打我是恨鐵不成鋼,但如果我以後真成了一個廢物,他指定把我當瓷做的菩薩供著養著,生怕碎了,說不定每天還要親自給我餵飯呢。」
「嗷,可是……」
葉問瀾摸了摸安棋的頭,「別擔心啦,左右我爹不會少了我一口飯吃,大不了回去當我的少城主,混吃等死一輩子也算輕鬆安穩。」
安棋又問:「你不是說那座城是困住你的牢籠嗎?」
葉問瀾說:「其實真正困住我是的住在那座城裡的人,是我爹。」
「他認為外面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很危險,會要了我的命,覺得我只有待在他建造的籠子裡,有他的羽翼保護才是最安全的。
我有的時候真的特別煩他。
但倘若有一天他沒了,籠子裡外對我而言都會是囚籠。」
「嗷。」
好複雜的話,好彎彎繞繞的道理,安棋似懂非懂。
他見過的世界還不夠大,不知道父母與子女的相處方式有很多種,有的含蓄,有的直白,但唯一共通的,是父母對子女的愛。
哥哥的爹爹是愛他的,安棋想明白這點,就不攔著他了。
因為如果他爹病了,他也會這麼做的。
葉問瀾推了推他,「你走遠點,別被濺到了。」
安棋向後退了幾步,撞到了人,是龍暄,龍暄把他抱了起來,又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
「嗷。」
然後他聽到了毒水腐蝕血肉時發出的滋滋聲。
再睜開眼睛時,一塊帶血的化生石躺在葉問瀾腳邊,而他的右手已經被鮫人們用草藥處理過了,拿衣服簡單包紮起來,鮫人們雖然恨他恨的牙痒痒,但也佩服他強大的意志。
幼鮫端來一碗綠色的藥,板著臉倒進他嘴裡,然後在他嘔出來之前,手動捂住嘴,「止疼的,很苦,但是不許吐,否則我就咬你。」
葉問瀾咽下去,苦的他五官都快皺一塊了,味道怪怪的,有股魚腥味。
「這個石頭我有誒。」安棋看著化生石上的魚鱗紋,突然說。
葉問瀾一愣,「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