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萬的鋼筆,還怕我不喜歡?」
盒子裡躺著的赫然是沈家的慈善晚宴上被拍賣的那支T牌的鋼筆,當時蘇程鈺有意競拍,後來被沈懿君以四百萬高價拍下了。
「這跟價錢沒關係。」沈懿君說,「……我怕你會想起你媽媽。」
蘇程鈺溫熱的指腹摸上鋼筆漆黑冰冷的筆身,筆身上不規則分布的幽藍鑽石在他指尖兀自閃爍著。
他腦海里卻不著邊際地想起了沈懿君在藏區時發給他的星空照片。
「既然這樣,怎麼還是決定送我這個?」
「你說你之前買T牌的鋼筆是為了提醒你自己不要忘記她有多心狠。」沈懿君直視蘇程鈺看不出情緒的眼眸,「但是我知道,你其實也喜歡是不是?」
之前沈懿君和蘇程鈺總是在酒店見面的時候,沈懿君就注意到蘇程鈺胸前的西服口袋裡會習慣性地插著鋼筆,而且很多都是T牌的。
他便記下了蘇程鈺喜歡T牌鋼筆這件事,所以才會在拍賣會上拍下了這支鋼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上次去蘇程鈺辦公室,同樣地,筆筒里散著很多支鋼筆,但在他手邊的那支,仍然是T牌的。
後來得知他媽媽的事情之後,沈懿君也遲疑了很久,才決定要把這支鋼筆作為蘇程鈺的生日禮物。
蘇程鈺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倏地笑開了,笑得沈懿君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拉著沈懿君往露台走去,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怎麼辦,完全被你看穿了。」
沈懿君卻從中聽出了一點撒嬌的意味。
沈懿君隨著他到了露台,沒了玻璃的阻擋,夏夜沉悶的熱風撲面而來。
蘇程鈺的目光沉沉地看著露台外被路燈照亮的莊園主幹道,說他小時候就是站在這裡,手裡握著程燕女士送的鋼筆,看著她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莊園。
「她平時穿得都是很嚴肅很沉悶的衣服,但是那一天,她穿了一條淺綠色的裙子。」蘇程鈺平靜地說,「我還記得她裙子的袖口上扎著兩朵蝴蝶結,很漂亮。」
然後程燕女士就穿著這身點綴著蝴蝶結的漂亮裙子,自己也像蝴蝶一樣飛走了。
就在蘇程鈺盯著外面不知道哪個點出神的時候,沈懿君卻強硬地拉著他又回到了屋內,然後用那雙桃花眼無奈地盯住他。
於是他沉進了一片泛著星光的深海。
沈懿君皺眉道:「我可不是為了讓你想起這些不好的事情才送你這個的。」
蘇程鈺笑了,他的手摸上沈懿君的眉間,撫平了他皺著的眉:「我知道。」
沈懿君看他輕鬆笑著的模樣,想起的卻是他在新加坡時流露出的那一點難過和脆弱。
「蘇程鈺,生日快樂。」
沈懿君很少這麼叫他的大名,他從鋼筆盒裡拿出鋼筆,輕輕地放進蘇程鈺的掌心。
「希望你從此以後都開開心心,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困住。」
這世界上沒有東西值得你被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