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小郡王生著張江南春水的臉,身形卻很高大,站到柴雪盡面前得微微垂眸才夠禮貌。
「二殿下安好,初次見面有不妥之處還請多見諒。」
「是我該說見諒,未在城門前與小郡王打招呼實在失禮。
說到最後,眉頭微皺,竟泄出一絲絲咳聲。
他都病了,鍾離世也不好說什麼,只道:「殿下客氣,我見殿下似有鬱結在身,可要請大夫看看?」
「不礙事。」柴雪盡揚唇笑了,「路途顛簸沒休息好罷了,小郡王不必擔憂。」
「哦,若是身子不適煩請殿下別硬撐。」鍾離世溫聲勸道,「此地不比京都,病了得更耐心調養。」
柴雪盡頷首:「多謝小郡王告知,我會多留意。」
話語間,鍾離世引著他們進了城堡的內廳,內里談不上金碧輝煌,可也是畫梁雕棟,處處花了功夫的。
「殿下的房間在二樓最東邊,戎侍郎的在一樓靠東第一間。」鍾離世道。
柴雪盡不關心住在哪裡,先去看皺眉的戎棟,聽這房間安排,離得也不遠,哪裡不滿意?
他沒問,戎棟也沒提,竟坦然接受鍾離世的安排。
鍾離世眼裡光芒幾經流轉,朝柴雪盡行禮:「那殿下先行休息,晚些時候我來接殿下去府內。」
「不用,小郡王差人來便是。」
「好,聽殿下的,在下先行告退。」
鍾離世雖走了,但此前與他一道迎接他們的兩排兵將卻留下了。
看似給自由,還是嚴加看管。
柴雪盡收回視線,看向格外沉默的戎棟,先一步往二樓上。
這裡連樓梯都是石板堆砌,冰冷堅固,落在最後的元樂左右環顧,摟緊懷裡的包袱,心中難安。
腳步落在梯面上幾乎無聲,長長的走廊被窗外灰濛濛的光照得似真似假。
柴雪盡偏頭,不知何時戎棟快他小半步,神情專注,大有前方是龍潭虎穴的架勢。
「戎侍郎別太緊張。」他輕笑了聲,「這裡是永春郡落。」
戎棟鬆開緊握劍柄的手,空抓幾次後又抓緊了:「他人臥榻之下睡得著?」
柴雪盡挑眉:「為何睡不著?」
戎棟又不說話了。
柴雪盡沒逼他,視線下落,掃到數十日沒見過的人,微微抬眉:「他比你更不希望我在這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