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笑了一聲,滿意地看著顧庭柯一瞬間僵硬起來的身軀,壓低聲音道:「轉性了?」
說罷,也沒等顧庭柯再反應,就靈活地將自己退了出來。
顧庭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那一刻的眼神——時棲想,如果顧庭柯是只狼,那他大概是想將自己這個不知廉恥的同性戀給生吞活剝了。
好在時棲從小見慣了威脅,隨手將托盤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歡迎回國。」
他倒也沒有敘舊的意思,緊跟著就是——「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
時棲邁步走到吧檯,襯衫扣子已經重新扣好了,他低頭對著「腹黑禁慾」沉思一會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算了,再新鮮也沒有用,他們Gay不碰直男。
時棲跟葉瀟道別完就出了門,這個點那個線路的公交已經停運了,時棲重新查找著夜班公交的路線。
最近的好像要三公里。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地鐵站,面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
顧庭柯伸出一隻手將人一攔:「去哪?我送你吧。」
時棲只好又抬頭看他。這人已經恢復了那副冷淡的樣子,仿佛剛剛那一眼只是個錯覺,不緊不慢道:「我車上有王姨做的橘皮月餅。」
時棲長腿一邁,嗖得一聲鑽進了車裡。
王姨其實是時家的保姆,在時棲出生的時候就一直在了,時棲他媽死了之後,更是成了時棲的半個媽。
時臣嶼每天花天酒地不常回蘭山墅,大部分中秋,都是她給時棲做的月餅和團圓飯。
要不是走的時候把自己身上所剩無幾的現金全當獎金悄悄塞給了她,時少也不會淪落到回個出租屋還要擠公交的地步。
顧庭柯從后座的盒子裡將月餅拎過來遞給他,時棲注意到后座上的行李才突然想起來:「你今天不用在家嗎?」
在時棲眼裡,顧庭柯的家庭狀況和他本人一樣規整且標準,清明節就要去掃墓,端午節就要吃粽子,春節元宵中秋這種法定團圓節日就更不用說了,隔壁顧家一定是整整齊齊燈火通明的。
怎麼顧庭柯國外待了幾年,連自己祖宗的規矩都忘了?
「新開的公司,有些業務需要出個差去宣傳。」
果然,紈絝公敵就是紈絝公敵,七年不見,葉瀟和他還在花在老爹的錢霍霍的時候,人家已經連公司都有了。
「中秋就去?」
「獵場如戰場,早去一會兒能早點部署,」顧庭柯打了把方向盤,若有似無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守株……待兔。」
現在兔子這個比喻詞這麼盛行嗎?
時棲想起自己的戀綜,將月餅盒子抱在膝上摸出手機來,保存室友給他拍的圖書館的月亮,將微信切換到模擬測試用的小號,發到朋友圈,並配文——「不知不覺又到這麼久了,今晚的月亮好圓啊[企鵝展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