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皇后道:「皇上那邊煉的藥丸多,一爐一爐的,時常押了犯人去一把一把的試吃,有時候是讓道觀里那些服侍的侍妾們試吃,但當時據說氣氛非常僵,皇上是真的動怒,後來太子吃了那顆藥丸,皇上才命了人押太子回宮看管起來。」
駱世明想了下搖了搖頭:「我勸娘娘還是不要讓三公主去請願了。皇上這是動了疑心了。」
駱皇后一怔:「疑心我嗎?我自然是希望自己兒子做太子,這還用疑心?」
駱世明搖頭:「不對,他是擔心太子是裝的,裝著仁義厚道,因此才故意賜藥丸試他,若是太子果然是偽善,略有一些遲疑不敢吃,或是求情,或是哀求,那便證實了皇上的心頭所想,必會憎惡於他。若是如此,再加上之前在晉州港那邊埋下的那條線,太子必不能翻身,我們倒是有機會了。」
「但太子吃下去了,皇上讓人看管於他,與派弋陽公主嫁去靖北王一般,都是為了他們好,可惜了,鋪墊了這麼久,還是功虧一簣,皇上要的就是這種念舊情,這般才不會威脅於他——每個皇帝都希望自己的太子仁厚順服的。」
駱皇后想了下果然如此,冷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那多疑的毛病改了,想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太子如此愚蠢軟弱,如何做儲君?他一心只念著昔日沈慕華如何仁厚善良,念著她的情分,卻沒想過太子這般性情,如何能擔得起這天下?」
駱世明道:「皇上雖然這幾年沉迷修道,看似糊塗,其實心裡還是明白得很,娘娘千萬莫要以為他昏聵了,如今看來,我們倒是白白替弋陽鋪了路,若是真讓她將靖北王籠絡住了,太子我們就不可撼動了。」
駱皇后不屑道:「就她?一個二婚寡婦,她那養面首的名聲都壞成那樣了,怕是沒多久就能被靖北王給殺了——我是真聽說過他把人往猛獸園裡扔進去活活撕成碎片的,所以這些年我一直著意教導亦晴柔順溫柔,有多少男人會喜歡弋陽那脾氣?」
駱世明微微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妹妹養在深閨,規矩已經刻在了心裡,又年輕入宮,自然不知道,弋陽公主那樣高高在上充滿生機勃勃的野性,也是極具魅力的女子,要不怎麼說家花哪有野花香呢?
他低聲叮囑了駱皇后不要再輕舉妄動:「皇上意已決,這個點上,好在如今太子被囚,冷上一段時間,再深的父子之情,日日不在眼前,也能冷了,等皇上忘了他,咱們再徐徐圖之,皇上既喜歡重情之人,你讓二殿下和三公主,都先去皇上跟前,替太子求求情,替姐姐求求情。」
駱皇后道:「我知道了,哥哥放心——至於求情什麼的,還真不容易,皇上如今痴迷修道,連臣子都不見了,哪裡還見我們?」她冷笑著:「總不能讓我也自甘下賤,去穿著道服媚上吧?」
駱世明沉默了,駱皇后看哥哥不說話,也暗自後悔自己失言,只道:「好了哥哥放心,太子既然被囚,這太子妃的事自然也要緩緩了,只要還沒出外開太子府,就一切都還來得及。」
第21章 送別
太子元鈞被送回到寢殿,很快就有禁衛軍的將軍帶著旨意過來,過來將寶函宮前後所有門都看守起來,只留了一個角門出入,又有御前大太監過來,將服侍太子的人都聚集起來,宣讀了規矩,喝令人人都嚴守禁足期間規矩,小心伺候太子,不許影響太子讀書反省。
根據皇上口諭,寶函宮一應用度縮減,除了衣食炭水等,便是人手也該縮減,於是點了一半的內侍和宮女都回了尚宮局重新安排差使,剩下的人不許出門,一應用度均由專人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