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鈞沒在意,只命人賞了御醫,卻又要求御醫最近三日都要來為良娣把脈。
太子一反常態的重視容良娣的消息自然最先報到了皇帝那裡。
李東福深深垂著頭,元自虛含笑道:「太子看來是真的極喜歡這位容良娣了,不錯不錯。太子良娣伺候得好,給這位良娣賞些東西吧,此事皇后也辦得好,當賞,吩咐給皇后賞些東西過去。」
李東福應了,元自虛看著李東福又笑道:「小福子擔心什麼?朕也是為了子嗣計,朕有這麼多兒子,太子卻一個都沒生,豈有此理?儲君為國之本,豈可無嗣?」
李東福連忙回道:「陛下所言甚是。」
元自虛卻看著他意味深長:「還是說,小福子奉了朕的命令賜酒,擔心得罪了下一任國君今後沒有後路?」
李東福連忙跪下匍匐,連連叩頭,汗濕重衣:「奴才待陛下忠心耿耿,陛下交代奴才做什麼奴才就做什麼,絕無二心。」
元自虛呵呵一笑:「太子寬仁,臣子們都希望太子出來吧。」
李東福閉口不言,皇帝把太子像養豬一樣養著讓他生孩子,就是不放太子出來,還不是猜忌日深?誰知道君心究竟如何想?
元自虛慢悠悠起身:「太子福緣深厚,可惜,命中和朕,多少是有些相剋。此消彼長啊……」
他看向窗外,已是春日,滿樹海棠花開,落了不少花瓣在院子裡,他笑了聲:「『昨日花開滿樹紅,今朝花落萬枝空。滋榮實藉三春秀,變化虛隨一夜風。物外光陰元自得,人間生滅有誰窮。百年大小榮枯事,過眼渾如一夢中。』丘處機的詩,朕少年時也讀過,也是極有感悟的。要說堪透世情,難道朕這經過半輩子的人了,還能輸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成?他妻兒未有,未治過天下,就做出一副勘破世情,要升仙的樣子來,把他親老子放哪裡去了?」
他懼熱,穿了寬鬆的紗袍,此時已感覺到了一陣煩躁,看了看時辰果然要到服丹的時間了,便不再糾纏這些,只吩咐道:「太子不想要這俗世富貴團圓,朕難道就看在眼裡嗎?還不是為了元氏天下?下去傳旨吧,」
元自虛回到了道觀,沖霄國師上前來,又親自捧了金丹過來,元自虛覷了眼:「太子今日納妃,聽說已幸了妃子。」
沖霄臉上一僵,元自虛捏了金丹在手,也不急服用,只慢悠悠拿在手裡:「這些日子服丹後,神遊的次數變少了,反而身子感覺有些疲乏。但太子這邊,卻日日打坐清修,越發刻苦。你說那是因為太子修的道和朕修的道不同。朕想想也對,無論道家還是佛家,都有童子入道,忍得了寂寞,才修得大道。」
「但朕與太子之仙緣,此消彼長,如今太子也破了身,朕這邊若是還是修道修不出個什麼,那就是道長的金丹,有什麼問題吧?」
沖霄連忙笑道:「陛下仙緣深厚,必有大成。」
元自虛微微一笑,拿了那枚金丹,和從前一樣就著酒服下去。不多時就悠悠然躺了下去,沖霄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慢慢走過去,悄無聲息地將案頭的香撥了撥,袖子裡一塊香塊在一旁服侍的內侍不注意的情況下落入了香鼎內,然後受熱慢慢散發出了迷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