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如果他說出去怎麼辦?」
臥室里,少年披著一件衣服,在他床上發抖,他濕漉漉的懊喪的藍眼睛,像是淋濕的湖泊。
齊燎感覺到了他的煩躁。
林雪翎哪裡有過這種時候?
他壓抑著自己不去想林雪翎受傷的場景,緩和了語氣說:「那個人說了也沒有人相信,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誰會信這種說辭?一個虐待狂的話更沒有可信度。」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齊燎拿了被子蓋在他身上,又低頭瞥著他的手臂,「你身上的血是那個人的?」
「好像是吧,因為他拿了剪刀。」
「你還有其他傷嗎?讓我看看。」
林雪翎低頭摸了摸後背:「這裡有點痛。」
「我看看。」
齊燎坐近了些。
他的手掀開被子,往裡一瞥,少年雪白的後背上浮著一陣淺紅,看樣子過不久就要變成淤青,他摁了幾下,感覺沒有明顯的紅腫,應該不至於傷到骨頭。
「你想去醫院嗎?」
「不要。」林雪翎撇嘴,「哥哥,沒事了,你去做飯吧。」
「那個人住在哪裡?」
「哥哥,你想去找他?」
「他能做這種事,我不能找他?」
「我知道了,晚點再說吧。」
「嗯。」
「我要睡覺了。」
林雪翎立刻變成了貓咪,在被子裡團成了一個圓乎乎的芝麻糰子。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
不知道齊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等到睡醒的時候,四周光線已經徹底暗了,窗外夕陽不見蹤影。
已經是晚上了。
渾身都痛……
林雪翎難受地伸展著四肢。
我是一隻樂觀的貓。
他忽然心想。
睡了一覺,剛才的噩夢就一下子淡去了,畢竟只是噩夢而已。
我還是一隻幸運貓咪。
林雪翎一向是很樂觀的,否則一隻貓如何度過這漫漫日子呢,總得向積極的方向看。
至於那個討厭的人類……早晚得遭重!
林雪翎恢復了之前的七成狀態,舔了舔爪子,打算去看看齊燎在幹什麼。
奶牛貓慢吞吞地走到門邊,從門縫擠了出去。整個別墅都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燈也沒有開。他繞開了貓爬架和玩具,踩著厚地毯,到了樓上,那扇代表臥室的門被他輕輕推開——室內只透出了一盞暖燈的微光,暗沉的房間,四處都迷濛昏暗,一個男人坐在桌前,垂眼瞥著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