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甲覺得自己變得很不對勁,自從師父吻了他之後——對卿羽塵這個現代人來講,人工呼吸是用來救人的,但是對陸仁甲來講,卻無異於他的初吻——自從初吻被師父拿走之後,他有事沒事就喜歡盯著師父的嘴看,越看越覺得師父的唇形好看,就會忍不住想再來一口,有時候盯得太久,被師父察覺,只要一和師父四目相接,他的心臟就怦怦直跳,臉上跟火燒一樣,為了不被師父看到自己通紅的臉,他只能轉身跑開。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他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的他變成了一個大人,正在對師父做奇怪的事。
陸仁甲在百花樓的時候,很討厭那些妖妖治治的女人,那些來找這些女人的男人們也同樣討厭,他們這些男人和女人做的事,偶爾他會瞥到一兩眼,就會馬上把視線移開,因為他覺得噁心,噁心的人做的事自然也是噁心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夢中的大人自己,為什麼會對師父……這是不是證明,他也變得噁心了?
陸仁甲一想到這裡,心臟就一抽一抽地疼。他明明是喜歡師父的,為什麼要對師父做噁心的事情?雖然以前他也很喜歡師父,但那種喜歡跟現在有點不一樣:那種喜歡不會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不會盯著他的嘴唇猛看,甚至想要親上去;更不會在夢裡做那些大人才會做的事……那種喜歡就跟喜歡奶奶是一樣的,好吧,可能要更勝一籌,但至少,他敢光明正大地看著他,抱著他,但現在……他只有做賊般地心虛。唯恐師父探知了他的秘密,從此厭惡了他,疏遠了他,那一定是他不能承受的,所以他寧願自己暫時躲著師父,也不要師父發現……
「阿甲,一大早的,你怎麼在洗被面?」卿羽塵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陸仁甲一個哆嗦,手裡正在搓洗的被套掉落在水盆外的地面上。
「哎呀,髒了,髒了。」卿羽塵替他撿起來,正想問問他為何不送到洗衣房去,就見小徒兒連脖子帶臉都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手中的被套,似乎很想搶過來一樣。
卿羽塵疑惑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被套,因為是剛剛開始洗,所以上面的污漬還沒有搓掉,能夠看清……這是尿床了??難怪阿甲會害羞……不對啊,陸仁甲這麼大了怎麼可能還尿床?
卿羽塵又琢磨了一陣,突然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孩子長大了。
卿仙師頓時啞然失笑,對陸仁甲說:「不用不好意思,這是正常現象。」
陸仁甲猛地抬頭,盯著師父的眼睛:「師父……認為,這是正常的?」
卿羽塵心想:陸仁甲沒有父母去告訴他這些生理衛生知識,也難怪他會不懂。想當初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只不過他夢到的不是他自己和別人醬醬釀釀,而是一對二次元人物在醬醬釀釀,他作為上帝視角的旁觀者看得臉紅心跳,也弄髒了被子,那個時候自己跟阿甲差不多大,沒有大人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他更加不好意思去問誰,還以為自己腦子生病了,害得他一直被負罪感壓了幾年,更大一些了才明白。
卿羽塵覺得,如果他像阿甲這麼大的時候,有個長輩能夠開導點撥一下自己,他就不用糾結自責那麼多年,還以為自己是個壞人。不過他也很慶幸,如今小徒兒遇到同樣的青春期煩惱,有他在。
「被面先別洗了,你先跟我進屋,為師給你上一課。」卿羽塵將手中的被套放回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