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雙手被對方牢牢抓著,這個擁抱的動作他做不出來。
「師父,我們這麼久沒見,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大陸仁甲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對鳳眸再也沒有了小時候的圓潤,溫柔不再,只剩下凌厲。
卿羽塵努力地平復情緒,想說的話太多:他想說當年自己不是故意要殺他;他想說自從他死後,自己沒有一天不自責;他更想說這五年裡,自己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想起他……
卿羽塵在這千言萬語中挑揀著最合適的開場白,就見徒弟用空出的那隻單手拔出胸口的桃木劍,他拔劍的動作利落流暢。拔出劍後,他的胸口沒有流血,之前插著劍的時候,他的行動也沒有被封住,看起來,這個法器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大陸仁甲把桃木劍單手掐斷,拋到地上,語氣兇狠地說:「五年前,你殺了我一次;五年過去了,你見我的第一面,竟然又是一劍。」
徒弟的話讓卿羽塵瞬間從往日的溫情回憶中清醒過來。
對啊,自己怎麼能忘了,現在的阿甲恨他,五年前他殺了他,五年後,他又把一柄劍插在他的心上,此時此刻,他一定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吧。
卿羽塵想起原作劇情,不由得害怕起來,久別重逢的激動和喜悅,被更強烈的恐懼蓋住,他告誡自己:
清醒一點,他已經不是你的阿甲了,他是夜宇皓!那個隨隨便便就能要了你的小命的大反派。
卿羽塵意識到,當務之急不是敘舊,而是想辦法脫身。
「你、能不能先把我鬆開?」卿羽塵試探性地問,對方單手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竟然掙脫不開一絲一毫,而且他捏他的力氣還在加大,弄得卿羽塵都要懷疑,再施壓下去,自己的腕骨會不會碎裂。
卿羽塵忍著手部的不適,語氣放軟,扯了一個謊:「我有樣東西要拿給你看。」
「哦?」夜宇皓挑了一下眉毛,竟然真的鬆開了手。
他一鬆手,卿羽塵就使出一招御冰之術,瞬間將反派凍成了一個大冰塊。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繞過夜宇皓牌冰雕,朝門口奔去,跑的過程中聽到身後傳來碎冰的聲音,料定是反派快要從包裹住他的冰里出來了。卿羽塵心裡著急,一邊跑,一邊朝門外喊:「快來幫我!大徒弟……」
沒等他喊出「四徒弟」,一股強勁的風就從後方襲來,直接把他推得朝前飛去,撞開了門。
卿羽塵跌出門外,由於慣性作用,在地上連滾了兩圈,頭上的髮簪甩了下來,頭髮也散開了。
他還沒等起來,就察覺到不對勁,按理說,閨房的門外應該是走廊,可他現在手撐的地面竟然是發紅的土地。
他馬上抬頭,發現面前根本不是員外府,竟然換了一片天地:龜裂的紅土大地,零星的枯藤老樹,墨藍色的天空上一輪血色紅月,眼前的景色詭異瘮人,令人倍感壓抑,這哪裡像是人間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