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紀無鋒立刻應下,也感知一番,確認外面的確無人。
萬第榮依舊低聲說:「你的確是曾家第三子曾景春的兒子。」
一塊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紀無鋒反倒有了種輕鬆的感覺。
「果真如此。」紀無鋒喃喃著。
或許是憋了這麼多年的原因,話一旦開了口,就停不下來。
萬第榮說起當年的事。
「我和你祖父曾雲是大儒雲先生門下的師兄弟,他待我極為親厚,我也一直將其視為兄長。後來他高中狀元,入朝為官,在地方時躬親務實、啟迪民智,在朝堂里修訂律法、造福萬民,後來他任了尚書令,因為多次勸誡皇帝遭到冷遇,再後來……」
萬第榮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眼前又浮現出當年菜市口的慘狀。
「再後來,不知為何,他家中搜出了通敵之證,皇帝震怒,誅其九族。我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外地,匆匆趕回京城但為時已晚,一切都來不及了。但那時我們師父還在世,他公然質疑通敵之事,認為皇帝殘暴,而我則衝進宮裡,差點和皇帝打起來。當時民間也鬧了好幾次事,要給師兄平反,迫於壓力,皇帝不僅不能治我的罪,還給我升了官。」
萬第榮喝了口水,但紀無鋒分明看到他的鬍子不慎沾了水,他都沒有察覺。
紀無鋒問:「那您是怎麼找到我的?」
「就在師兄出事前,你的生父因為些荒唐事又把他氣個半死,他因此寫信向我抱怨,提及了你生母的事,說暗中將她安置了一番。後來,我想起此事,便去尋找,終於找到了她,只是她已時日無多,就把你和那塊玉佩一起托給了我。」
「時日無多?」紀無鋒摸著身上的玉佩問:「我……娘,怎麼了?」
「她對你那個不負責的生父有幾分真感情,生產後本就虛弱未能好好休養,又得知了死訊,也就垮了身體。」
「原來如此……她是什麼樣?」
萬第榮笑了:「她是一個農家女,至於長相,你照照鏡子就行,你與她有九分像。」
九分像?
紀無鋒摸了摸自己的臉。
萬第榮又說:「我後來又救下了幾個與師兄交好,因此被連累流放的家族的孩子,之前和你一起的鄒元,就是其中一個。」
紀無鋒有些吃驚:「鄒元?」
「真要算起來,你勉強可以叫他一聲表哥。」
紀無鋒突然心塞:「……還是不用了。」
將陳年舊事述說一番,萬第榮顯然也輕鬆不少,他又飲了口茶,這次沒有弄濕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