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離眼底烏青,眼珠爬滿紅血絲,頭髮有些凌亂,低聲道:「跟我走。」
即使他故意壓低聲音,江憶也能聽出來他嗓子已經啞的不像話了,幾近失聲。
江憶腳步不由地慢下來。
「嗯」方紹在旁邊輕輕問她。
頓了頓,江憶道:「走吧。」
有方紹這尊大佛在這兒,幾人自然是順利離開,佟佐也沒阻攔,他現在的境況確實是沒什麼底氣攔方紹。
回去問了一夢才知道,方紹是過來送禮的時候得知江憶被康蓁蓁拉走,一直沒回來,急的直接問了小七。
小七正好也急呢,他是知道江憶在哪。卻進不去,兩人暫時放下恩怨一拍即合,導了一出裡應外合的戲碼。
具體細節一夢就不清楚了,江憶也沒法問小七,回來之後,那孩子一句話沒說,也沒打招呼,背個包袱就走了。
他走之前在門口深深望了一眼江憶,眼眶紅紅的,江憶知道他捨不得離開,也知道他對她選擇和方紹走很失望。
江憶沒挽留,用口型道:有緣再會。
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樣,能相互攙扶著走一段就已足夠,誰和誰都沒法保證天長地久。若是有緣,說不定某天一個回眸,還能驚喜地叫出對方的名字。
和他一起走的還有沈千離,像是知道她的打算,沈千離把隨身的東西全帶走了。
他愛看的那些書、他的衣服鞋靴……最後只打成兩個包裹,原來他在她生活里留的東西這樣少。
可痕跡卻那麼重。
江憶無奈的笑笑。
大年初一,江憶親手給仙跡落了鎖。
從將軍府出來時她用的是真容,就算現在官兵們不知道,以後也總有暴露的一天。
這意味著她們又要開啟顛沛流離的生活。
但這是江憶唯一不那麼遺憾的一次。
經歷了數次危險,說實話,江憶累了。
她以前總想做事業,想靠自己安身立命,她堅信自己什麼都能做得到,一個人能敵得過千軍萬馬。
直到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她才想通,珍惜現在所擁有的,遠比竭力追求未擁有的要重要的多。
她無比慶幸阿晗和錦姨還在身邊,她打算過了十五就離開建安,找一個邊遠的小鄉村,安安靜靜的守著阿晗長大。
抱著這樣的想法,這個年節過的比前兩次踏實許多,初八錦姨就開始張羅收拾東西,東西看著不多,一天收拾一點也到十四那天才收拾完。
「這個就別帶了,占地方,等到了再給阿晗買一個就好了,還有這個……怎麼了一夢……」
江憶正跟錦姨發牢騷呢,就見一夢皺著眉走了過來。
「有你的請帖。」一夢道,「宮裡來的。」
「宮裡?」江憶接過來,微微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