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鯉說:「你別總嗯啊,提點意見唄,想要歐式中式,簡單點還是繁複點?」
「都行。」夏景此時格外的好說話,手輕輕碰了碰江子鯉有點泛紅的眼尾,看他氣勢洶洶地瞪自己,想了想,還是提了一條。
「弄個投影儀吧,」他說,「可以搬到臥室看。」
江子鯉莫名覺得這句話有點熟悉,隨口道:「你還挺會享受……」
話音未落,他突然想起為什麼這句話聽起來格外耳熟了。
當初這個提議還是江子鯉自己提的,後來匆匆忙忙發生了太多事,把他們兩個措手不及地分開了八年,以至於一直沒有實現。
他突然有點奇異的感受,夏景感情淡漠,對人和事都不會表現得太熱絡,但自己曾經隨口說過的一句話,在他這裡卻依然記憶猶新。
好像中間錯失的這麼多年都只是不足為提的短短一瞬,昨天他們還覺得「未來」「長大」「獨立」還是很遙遠的事,今天他們已經敢大大方方牽起對方的手了。
他心裡微動,湊上去親了親夏景的唇角:「意見不錯,採納了。」
這天晚上,他和夏景絮絮地聊了很久,他們把過去的八年去蕪存菁,留下得意快樂的時間講給對方聽。
江子鯉說到他某天突然發現大學舍友是身價幾億的真大少爺,相比起來自己簡直是鄉下村長兒子;夏景說自己每天晨跑的時候總有條捷克狼犬跟著,之前一直不知道是誰家的,直到某天起晚了一點,碰見自己師母牽著狗站在門口,稱狗說什麼也不肯自己溜,非要等他一起。
江子鯉笑得不行:「你很招小動物喜歡嘛。」
夏景十分懷疑這話的真實性:「湯姆剛來家裡的時候,我天天和它一起打疫苗。」
江子鯉:「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一直聊到很晚,嗓子都說的快冒煙了,江子鯉還有點捨不得停下來,因為總覺得多睡一會待在一起的時間就多浪費一分。
夏景看了他一眼,起身去端了剛熬好的冰糖雪梨過來。
江子鯉小口小口咽了,溫水在舌底停了一會,突然說:「你還記不記得一個人?」
「嗯?」夏景盯著他唇邊的水色,很想伸手幫他抹開,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幹了。
「方立鈺,還有那個……」
江子鯉把那個名字咀嚼了一下,才吐出來:「羅素。」
這個名字一出來,夏景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他抬起眼:「怎麼了?」
「方立鈺後來找過我,」江子鯉撐著下巴,「跟我道歉了,還說了很多其他的,記不太清了。」
夏景點了點頭,沒什麼反應:「哦。」
他語氣很平靜,像早知道了一樣,江子鯉警惕地看過去:「你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奇怪,他也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