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片刻,費奧多爾像是在思量著什麼,「……我很抱歉,我本來以為您會喜歡他的,也能給予他答案的——就像是您曾對那幅向日葵讚不絕口一樣。」
這是立於完美點的道歉,也同樣是費奧多爾慣用的伎倆,無論人有多大的怨氣和怒意,在聽見這句出發點並不為自身,而是為他人著想的話時,都會在心底浮現出些許原諒,再恰到好處地添加些彼此相處時發現的細節。
這番說辭簡直天衣無縫。
然而被興奮劑驅使情緒上頭的青木言並沒有聽進對方的話,他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怨氣中難以自拔。
「他差點殺了我,你總是這樣做出這些令人討厭的事情……在學院裡也是這樣,明明說好你先探路幫我把風,結果最後居然跟巡邏保安苟合,把我舉報了……」
費奧多爾聽著對方憤怒無比的話語,和一口氣翻了無數舊帳又相當清晰的思路,心思逐漸偏移到另一個地方。
——青木言好像病的不重,聽不出命不久矣的感覺,倒是精神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個想法剛剛產生,電話那頭青木言的聲音就穿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響,像是有人站不穩想要扶住什麼,最後卻揮掉了桌上擺件的感覺。
「您身體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費奧多爾略有些費解的詢問。
青木言暗自慶幸自己還記得自己對外的人設,「不太好……我快死了,費奧多爾。」
這句話讓費奧多爾沒法接,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是受到果戈里的刺激所以也想自由不想跟他玩了所以漏洞百出,還是因為真的憤怒所以忘記了自己之前的人設從而後知後覺找補。
青木言仿佛對對方的沉默恍若未覺,他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的,在人瀕死時精神都會不穩定並且虛弱,我畫中的世界需要依靠想像力和精神,我不想被人看見虛弱的一面,因此注射了興奮劑去構建異能迎接他,即使如此在畫中世界裡我也被他殺死了一次。」
這番說辭倒是可以填補之前的漏洞,但是費奧多爾仍舊覺得哪裡不對勁,也許是電話時機太早,也可能是因為話術太過於完美。
「這可都是你的問題。」青木言譴責出聲,「早知道你會販賣我的情報,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的合作。」
這是一句相當明確的警告和合作宣告破裂的預兆。
如果費奧多爾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和符合對方心意的補償,他們之間再無任何虛與委蛇與合作的可能性。
即使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但未來總是充滿變數的。
「但是……您也知道我是做情報販賣工作的,如果您真的把我當做合作夥伴或者說是同伴,我又怎麼會販賣您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