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言被刺入的眼眶裡溢出淚水和血液混合,這更痛了,像是灼熱的火焰在灼燒,另一隻眼睛緊緊閉合,淚水與汗水一同順著臉龐下滑打濕了枕頭。
他能感覺到那把手術刀是如何在他眼睛裡旋轉切割組織的,痛的他整個人都近乎要陷入昏厥,而且手術刀扎進去的程度也很深。
這多少有些報復心在裡面在故意折磨他。
「嗚……嗯……輕……輕一點……」青木言努力在混亂的呼吸中擠出破碎的音節。
果戈里也被對方的反應激起了幾分惡意,他摁住對方臉頰的手力氣越發大,青木言感覺自己簡直能被摁進地板里。
原本打濕衣物的冰冷酒精也在此刻升溫,青木言感覺自己呼吸之間除去血腥味就是酒精的氣息,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不知道是因為吸入了過多酒精還是因為痛楚已經到達極限。
明明這個過程並不長,果戈里也一直說自己技術很好,按理來說對方如果熟練,那麼這個過程根本用不著一分鐘,但事實卻是青木言感覺自己嗓子都要哭啞了。
「果戈里……」他意識模糊地低吟出聲。
這個名字像是喚起了對方理智似的,眼眶處驟然一涼,失去了什麼的東西很明顯傳導上腦海,而身上的人什麼都沒說,自顧自的匆匆離開了。
青木言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眼眶處仍舊在散播著余痛,而手腕處也有點火辣辣的痛楚,像是在剛剛的掙扎中弄破了皮。
門再次被打開,走進來的是卻不是之前那個人。
「您看起來很糟糕。」對方的嗓音低沉優雅,卻聽不出這番話的任何情感。
「啊……」青木言嗓音沙啞,有氣無力,「感覺……已經看見三途川了。」
床上的少年被弄的一片狼藉,半邊臉頰被血跡覆蓋,漆黑的眼眶看起來格外詭異,另一隻眼睛倒是完好無損,只不過眼眶發紅,神色渙散,就連對方身上的白色襯衣也被酒精打濕,下面的皮膚一覽無餘,被拷在床頭的手無力地垂落,整個人裹挾著破碎殘敗的美感。
費奧多爾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幫對方處理傷口,沾著酒精的棉簽一點點擦拭過對方臉上的血跡,果戈里的技術確實很好,手術刀沒有傷到周邊任何地方。
在他給青木言纏繞繃帶時對方忽然開口了,聲音很輕,帶著某種不真實的虛幻感,「我曾經畫過一幅人像畫,畫了一個少女,眼睛裡插著一朵玫瑰。」
「嗯,聽起來很有美感。」費奧多爾一邊給對方包紮傷口一邊分析對方會說這番話的用意。
「後來我用異能進去看她了,她五官扭曲形如怪物。」青木言語氣透著幾分回憶的惆悵感,「之前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
「什麼?」
費奧多爾已經給對方包紮好了眼睛,思索片刻後還是給對方解開了一隻手處理對方在掙扎中被手銬磨出的傷勢,瘦削的手腕處皮肉翻卷,看起來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