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看向那個仍舊窩在被子裡,近乎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發頂的青年,後者睡得很沉,或者說是罕見的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因為異能損耗的精神需要填補的原因,還是因為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總之有些沉穩的異常了。
直覺告訴他,這個世界的變化跟對方脫不開關係。
戈蒂耶有些遲疑要不要去喊醒對方確認,又有些擔心會引起其他更糟糕的情況。
可即使他什麼都不做,青木言也沒辦法一直這樣睡下去,現在倫敦的局面距離徹底爆發混亂只剩下一個臨界點。
而那個臨界點就是阿加莎的出面與解釋,作為這一次交流宴會的組織者與發起人,對方有著需要對此負責的責任。
同樣這也是所有組織最後能夠達成合作、重獲自由的機會。
倫敦天空的變化無異於給所有人帶來了一個警醒,提醒著他們——並不是不靠近城市邊緣的灰霧,就能夠安然無恙,現在天空已經異變,誰知道下一個異變的會不會是身邊的彼此?
在時間的催促下,已經容不得阿加莎與其他組織繼續觀望等待。
果不其然,一陣敲門聲很快響起,節奏輕緩,帶著恭敬的意味,維持在一個不會製造出噪音吵到房中人,又恰好能夠讓後者聽見的地步。
戈蒂耶快步走向門口,又回頭看了眼埋在被子裡仍舊沒有動靜的青年,他輕輕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門外是「鐘塔侍從」派來的侍從,對方不卑不亢地說道:「您好,我們的近衛騎士長邀請「鐘樓怪人」首領參加會議,會議內容有關目前倫敦現狀以及之後的處理方案,還請「鐘樓怪人」的首領務必出席。」
「會議?」戈蒂耶陰陽怪氣地重複一聲,「這是今天之內的第二次了吧,阿加莎連個宴會都組織不好,現在出了問題只會一直討論,卻不能拿出任何解決方案嗎?」
「您言重了,這麼做只是為了尊重大家的意見。」侍從微微彎腰,對於戈蒂耶堪稱是挑釁的態度也絲毫沒有情緒波動,展現出了極好的素養,也仿佛在之前邀請其他人的時候已經把任何惡劣態度都見識了一遍,「對於這次變故我們也深表歉意。」
戈蒂耶當然清楚這場會議的重要性以及出發點,只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拖延一下時間,「那麼,你們有什麼實質性的備用解決方案,或者說是線索了嗎?我可不想我們首領再次出席一個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的會議,這像是在戲弄我們一樣。」
侍從把頭垂的更低了,「還請不要為難我,我只是一個負責傳話的侍者,並沒有知曉這些的資格。」
戈蒂耶面上似不耐煩了一般輕嗤一聲,他隨意地擺了擺手,「那好吧,時間呢?可別說是現在。」
「時間是晚上八點,也就是一個半小時後。」侍從恭敬地說著場面話,「我們由衷期待「鐘樓怪人」首領的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