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時不勉強也不行了。
院中護陣鈴發出了最後一聲悽厲的悲鳴,便錚然碎了一地。
這說明,那名魔修已完全破壞了護院的陣法。
白飛鴻的目光凝在牆上懸掛的寶劍上。
而另一邊,魔修也踏入了這方庭院。
他是一個粗壯的漢子,短衣結在腰間,赤著上身,渾身布滿猙獰的傷疤,其中一道橫貫過他整張臉,幾乎把他的腦袋一分為二,左眼也因這道傷疤黏連起來,完全可以想見當時的兇險。
「我還以為聞人狗賊的陣法能有多了不起,也不過如此!」
那魔修大笑起來,左手習慣性摸上被廢的左眼,面色陡然陰鷙下來。
「說什麼天下第一醫修……居然連一隻眼睛都治不好,我看他就是欺世盜名!聞人狗賊,你壞了老子一隻眼睛,老子今天就要廢了你的女人,方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他祭出自己的法器,大踏步地朝那亮著燈的居室走去。
在他前進的前方,白飛鴻提著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聞人歌的劍對現在的她來說到底還是太沉了。她只能勉強提著,劍尖還沉沉拖在地上。
白飛鴻從沒與人說過,那些年她常常做惡夢,夢裡總是那個看不清臉的魔修,還有娘親的慘叫與哭喊,年幼的自己只能緊緊捂著耳朵,在柜子里瑟瑟發抖,一直到血腥味越來越濃,一直到娘親再也沒有聲息。
惡夢的最後,總是那個魔修逼近的腳步聲,還有他對著柜子伸出來的手。
聽著逐漸迫近的腳步聲,一切仿佛都與那個夢魘重合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白飛鴻無法自控地動搖了。
能行嗎?
她捫心自問,卻問不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過去的修為並沒有和她一起回來。這具身體只有十歲,靈氣微薄,經脈稚嫩,連劍都拿不穩……不管怎麼想,面對那樣一個魔修,她都沒有勝算。
偏偏就在此時,她聽見柜子響了一下。
糟了,娘親她……
白飛鴻心下大駭,神色驟然一變。
是了,娘親怎麼可能甘心自己躲起來,讓年幼的女兒獨自面對來意不善的魔修?
那個法器雖然防得住外面的敵人,卻攔不住裡面的人想出來。
雖然娘親沒有修為,暫時無法衝破法器的封鎖,但她如今憂心如焚,衝破法器也只是時間問題。
思及此,白飛鴻再無一分遲疑,將靈力運轉全身,穩穩地將寶劍舉了起來。
白飛鴻屏息,將周身的靈力與氣息盡數斂去,讓自己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一手掐著隱匿身形的法訣,一手提著寶劍,在陰影中蟄伏著,悄無聲息。
白飛鴻很清楚,那個魔修體格驚人,功力亦是不凡,若是正面對抗,她恐怕一照面就會被對方捏碎腦袋。
她在等。
等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整扇大門頓時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