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驟然出現了一道清寒的劍光。
纖細的劍身捲起了紛揚的細雪,連呼嘯的寒風,也在掠過劍鋒之時,被那清冽的劍意所俘獲,變得輕柔起來。
靈氣牽引著風雪,隨著白飛鴻的劍風所舞動,細雪縈繞在她的周身,連風也沾不到她的衣角。
希夷只是靜靜地注視著。
一時之間,風雪也仿佛寂靜了下來。天地之間,似乎只餘下白飛鴻一人。
恍惚之間,白飛鴻忽然想起了這一套劍法的名字。
——遠別離。
「好好的劍法,為什麼要起這樣一個名字?」
她仿佛又看見了花樹下的少女,詢問著昔日的少年。
而那少年似乎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面上浮現出為難的神情,抱著雙臂思考了許久。
「誰知道。」
片刻之後,他放棄似的一攤手,對她露出了爽朗的笑。
「想那麼多做什麼,也許就是和這個名字一樣,是為了不與誰別離而創立的劍法吧。」
很久以後,她才在翻閱典籍之時,找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是一位愛上了凡人女子的修士,為了讓所愛之人在亂世中也有自保之力,特意創下的劍法。就算是毫無靈力的人也可以習練,純粹基於技藝之上的劍法。
就像他說的那樣,遠別離,是為了不與某人別離。
雜念便是在這一瞬間,不期而至。
——他不在了。
想到這一點,她的劍勢陡然多了幾分焦躁。
殷風烈不在崑崙墟。
不止是長留之山,哪裡都沒有殷風烈的蹤影。
白飛鴻曾經故作無意向聞人歌詢問:「聽說掌門還有一位關門弟子,是我們的小師叔,我有機會見見他嗎?」
而在看到聞人歌略顯為難的神色時,她心中便已有了不祥的預感。
「雖然不知道是誰同你說了你殷師叔的事,但他已經……」那時,聞人歌一向肅冷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兩年前的一次外出任務之中,他不巧遭到魔修的襲擊。那魔修心狠手辣,下手陰毒至極。他連魂燈都碎了個徹底。」
聞人歌還特意叮囑白飛鴻,日後萬不可再提起這個人。
「特別是在掌門面前,你殷師叔是掌門的關門弟子,又是由他親自撫養長大,師徒感情深重,如同親生父子一般。」聞人歌蹙眉嘆息道,「殷風烈是一名好弟子,他的事,所有人都很傷心。」
白飛鴻想,那是當然的。
無論他後來變成什麼樣,這時候的殷風烈……不,原本的殷風烈,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在她的記憶中,這時的殷風烈還是個孩子王,明明天資出眾,卻沒有什麼架子,和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