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但是你知道嗎?」常晏晏打斷了她的話,笑著又逼近了一步,「你這樣做就已經足夠討厭了。至少,我很肯定。飛鴻姐姐一定很討厭你。」
林寶婺呼吸一窒,而後,她又說了一個「你」字,這個字卡在她喉嚨里,迫得她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似乎是被氣得說不上話來。
常晏晏的笑聲里多了一點好整以暇的悠然:「像你這種人,總是理所當然以為,什麼好東西都應該是你的。以至於別人拒絕你的時候,你反而感到難以置信。可這又有什麼好難以置信的呢?林大小姐,你要明白,你不是生來就應當擁有一切的。」
在這樣的冷嘲熱諷里,林寶婺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時,音調已經平穩了許多。
「那你呢?」她冷冷的問,「那你做的事情又叫什麼?」
「我?」常晏晏的聲音揚了揚,「我可從來都沒有做什麼。」
「那我換種說法吧。」林寶婺向前一步,語調冰冷,「像你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我?」
常晏晏聲音里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問。
「明商離開崑崙墟之後,沒有回明家,而是去常家調查了你的事情。」
林寶婺的聲音里透出一種近乎叵測的意味。
「你知道他查出了什麼嗎?」
常晏晏完全沒有了回答,她似乎連呼吸都停住了。
「你並不是常家分支的庶女,事實上,你連常家記在族譜上的孩子都不是。你只是常家某個男人忽然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而在那之前,他一直都呆在苗疆。我說,你真的姓常嗎?」
這一瞬間,白飛鴻忽然想起了白玉顏過去同她說的話。
「你要知道,這看人呢,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那時白玉顏望著窗外的煙嵐,面上帶著百無聊賴的笑意。
白玉顏從年幼時就在這吃人的世道中討生活,在風月天中這個銷.骨.艷.窟中沉浮,艷名一度傳遍了海內十洲。這名千帆歷盡、閱人無數的老丨江湖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語氣總是帶著一抹難言的倦意。
「對你好的未必是真的喜歡你,嘴硬的人心裡沒準是完全相反的一套想法,事事都順著你的人也有可能存著別樣的念頭……人心總是彎彎繞繞,有時候甚至連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都弄不清楚。」
那種倦意,似乎是從她的骨子裡透出來的。
「很好笑吧。別說弄懂別人,你能弄懂自己都不錯了。」
而在白飛鴻分神的時候,門內的對話依然在繼續。
「我不姓常,還能姓什麼?」
常晏晏笑著,話語裡帶出一點格外冰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