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閣的閣主現在似乎在親自教導那位大公子劍術。」
「那可是天生劍骨,哪個劍修能忍得住?」
「閣主一輩子都不曾輸給空桑那位陸城主,唯獨這兒女運上嘛……嘿嘿,兒女都是緣,也強求不得!」
每每聽到這種論調時,林寶婺都會咬緊牙關,掉頭回到訓練場繼續拼死訓練,或者衝進藏書閣繼續翻閱那些詰屈聱牙的典籍。
她在十歲之前,便已經背下了藏書樓大半的書籍,也練成了誅邪劍法的前七式。無論放在哪個宗門,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
但是,當她挺胸抬頭,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告訴所有人的時候,卻聽見了另一個令她如遭雷擊的消息。
陸遲明卻已經擊敗了蜀山劍閣的閣主,成為了修真界當之無愧的劍道第一人。
——輸了。
林寶婺明確意識到。
無論她怎樣追趕,也不可能跨越過那道天塹。
正是因為已經拼死努力過,才會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在哪裡,所以,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她,林寶婺也明白——
不要說在同樣的年紀追上他,今生今世,她也不可能抵達陸遲明現在的程度。
她將永遠是娘親的敗筆。是她在教導子女這方面輸給空桑城主的證據。
她讓那些懷著惡意想看她笑話的人得逞了。
在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林寶婺再也無法忍耐,在母親面前哭了出來。
「不許哭。」
琅嬛閣主顯然也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心煩意亂,她只是皺著眉頭,嚴厲的呵斥了自己的女兒。
「多少人在看著你,你不能丟了林家的臉面。」
——你不能丟了林家的臉面。
不管是母親,父親,林家的侍女,琅嬛書閣的弟子……還是大伯父,都是這樣對她說的。
每個看著她的人,目光都在這樣說。
「所以不許再看我了!」
在白飛鴻的對面,幼小的林寶婺捂住自己的臉,失聲痛哭出來。
「我盡力了!我也沒有辦法!我很努力了,我都已經這麼拼命了——為什麼他們、你們還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
白飛鴻只是沉默著,什麼也沒有說。
「你從來不會像他們那樣看我……」
林寶婺捂著臉,聲音低低地從指縫裡傳了出來。
「你看著我的時候,不是在看琅嬛閣主的女兒,而是在看『林寶婺』這個人,我能感覺到。」
「……」
白飛鴻依然沉默著。
林寶婺笑了一下,但那笑聲怎麼聽都如同一聲啜泣。
「可卻從來不會用那種目光看我。」她低低的說,「就像你看常晏晏的時候,不管她做什麼,不管她是誰,你都會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溫暖的,鼓勵的,帶著認同與期許的目光。沒有任何條件,無論她的身份如何,白飛鴻都會用這種目光看著常晏晏。
「但你卻從來不肯那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