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為精純的靈力驟然湧入,鮮血所凝結的紅蓮印浮現出來,宛如一線烈火。那靈力冷到了極致,反而會有自己正被灼傷的錯覺,如冰如火,一路湧進她的靈府之中,灼得魂魄都感到了痛楚。
「忍耐一下。」
似乎是看破了白飛鴻的隱忍,又似乎是他自己也在承受這份灼燒,希夷低低地說了這樣一句。而後他忽然加大了灌注的靈力,在白飛鴻感到自己的靈府都被灼穿之前,他終於收回了手。
「我在你靈府之中放入了加護的術式。」希夷的面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以我的血為引,在我寄於術式中的靈力耗盡之前,應當都能護你無礙。」
白飛鴻一怔,正欲說些什麼,希夷便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出去。
「約好的時間快要遲了罷?」他的語調難得有些溫和,「既下了山,便好好享受這段日子,不必在意山上的事。」
「……是。」
白飛鴻只好簡單地應了一聲。她還是不大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方才垂下眼帘。
「弟子告退。」
在白飛鴻退出去之後,純白的神殿之內又恢復了寂靜。
靜得連殿外的風聲都聽不到。靜得仿佛這裡不再有任何人。
希夷沉默著坐在坐榻之上,白布遮蓋了他的雙眼,無法看到他露出了什麼樣的眼神。只是,在最後的足音也被這寂靜吞沒之後,希夷忽然抬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嘴。
「咳、咳咳——」
但他的動作到底是遲了一步,鮮血爭前恐後湧出,沿著指縫淅淅瀝瀝落下,滴在白衣上,如同大片大片赤紅的鮮花。
血的腥氣也是極淡的,在冷徹的空氣中徐徐飄散開來。
希夷重重咳嗽著,整個脊背都佝僂起來,凸顯出嶙峋的脊椎骨來,一格一格,隨著呼吸劇烈顫動。
「希夷!」
蠻蠻驚慌失措地喊起來,一下子衝到他身邊,焦急地繞著他飛來飛去,想要做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好無措地轉著圈。
然後,它再度被一隻手捏住了鳥喙。
「安靜。」希夷又咳了兩聲,靠著隱几艱難地撐起身來,「你的聲音太大了,會把她招回來。」
「唔唔唔——」
蠻蠻拼命掙扎,到底是從希夷已經變得無力的手指中掙了出來,比翼鳥僅有的那隻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看起來恨不得給他一翅膀,但到底是下不去那個手,只能憤憤的哼了一聲。
「你這傢伙——」它到底是顧忌著希夷的叮囑,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瘋了,明明就是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敢妄動靈力!你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