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得而誅之?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魔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再度大笑出聲,他的目光鎖在荊通面上,瞳孔中湧出猩紅之色。
「別站在那裡一個勁兒的說大話。要是隨便哪個小角色都能誅殺了我,你以為我為何還能站在這裡?說這樣可笑的話,你是想逗我笑,還是瞧不起我?」
「要我說啊,他們就是瞧不起您!真真是膽大包天!」魔修陰惻惻地笑著,試圖繼續煽風點火,「大王您瞧,您雖然好意想放他們一碼,他們卻不領情。不僅不給您一個面子,現在還想對您出手,打算再一次把您押下鎖龍井——咕、嘎?」
漆黑的利爪,驟然貫穿了魔修的頭顱。
龍爪的力道極大,遭此一攔依舊去勢不減,將因突然襲擊而呆住的魔修拍在石壁上,硬生生打成一灘肉泥。
「別讓我聽見『鎖龍井』這三個字。」
玄衣男子的面上浮現出漆黑的龍鱗,左臂化作龍爪,只一招便將那魔修拍了個稀爛。在看到這一灘血肉之後,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面上的龍鱗漸漸退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之色。
「糟了。」他用爪子撥弄了一下那灘血肉,「本來想捂個嘴,一不小心用力過頭了——喂,你還活著嗎?不會就這麼死了吧?餵?不是吧,我就輕輕拍了一下!你好歹也是個用蠱的,蟲蛻之術都學了,怎麼還這麼容易死啊?」
江天月的面色十分難看。
在令人牙齒發麻的翻弄聲中,白飛鴻閉了閉眼。
她想,她忽然明白,雲家先祖當年為什麼一定要將這頭孽龍壓下鎖龍井,又以舉族之力鎮壓他數千年。
「魔終究是魔。」荊通冷笑一聲,似乎在嘲弄天魔,又似乎在叮囑弟子,「便是對自己的同類,也是如此殘忍。看好了,這就是魔的本性。」
四魔之一的天魔,終究是魔中之魔。
她垂下頭,注視著一地散碎的白骨,無聲地握住腰側的青女劍。
如同在渴望啜飲龍血一般,青女劍在劍鞘中發出一聲低鳴。
撥弄了半天也沒能從那堆爛肉里撥弄出一條活蟲子來,天魔沮喪地收回手。轉過頭看到他們幾人,那龍族的豎瞳猛然一收,面上頓時現出猙獰之色來。
「你不會以為,當年那姓雲的把我押進過一次鎖龍井,你們這等螻蟻也能欺到我頭上來吧?」
天魔眼中紅光陡然大盛,魔息涌動之間,筋骨發出極為刺耳的格格聲。龍血在他的經脈之中沸騰,周身熱浪澎湃洶湧,幾乎噴到他們每個人面上來,那種不合常理的高熱扭曲了空氣,也模糊了他們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