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是花非花,還是偌大一個花家,都沒有這種跡象。
這所大宅院雖然有些衰敗了,但不過是主人不在,失了人氣的自然頹靡罷了。無論是雕飾、下人還是宅邸里的灑掃陳設,都是一等一的精緻。便是護院大陣與防禦法器也都是最新的,十分完整嚴密。
而花非花在崑崙墟這麼些年,吃穿用度也都不見一絲儉省,在法器上更是揮金如土。
雲夢澤不由得有些好奇,花大管家究竟是怎樣一個奇才,才能在花家老爺與主母雙雙斃命,少爺在外求學之時,支撐起這一片門庭來,還讓花家的財富不減反增。
花大管家垂手,面目模糊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模糊的笑來。
「小人也沒有旁的長處,不過是擅長做生意罷了。」
「是嗎?」
雲夢澤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句。
而後,像是對花家的生意全然失去了興趣一般,他繼續邁步向後院走去。
在他身後,花大管家無聲地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冷汗已浸透重衣。
他覺察了嗎?
男人被火灼傷的面龐稍稍扭曲了一下。
但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默默跟在雲夢澤身後,同他一起前往後院。
龍的五感遠超常人,是以花大管家也不敢直接盯著雲夢澤看,他只能垂下眼來,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跟著雲夢澤往前挪。
雲夢澤卻忽然停下腳步。
在他們前方,是一方荷葉田田的碧湖。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本該讓人覺得生機勃勃的景象,卻不知為何,顯出一種別樣的陰森來。
穿過湖面的風帶著森森水氣,沁骨冰涼,那寒意直浸到人的四肢百骸之中。在森寒的湖水之上,紅蓮開得如火如荼,一路延燒,紅得妖異,似乎要將這庭院也燒起來一樣。
「這個湖——」
花大管家連忙開口:「是先前燒起來的地方,實在燒得太過徹底,難以修復,少爺便做主將這一塊推平了,挖了一個湖填上。」
「難怪。」雲夢澤喃喃,「我就在奇怪,無論是建築的構造還是陣法布局上來說,這個湖的位置都很奇怪。」
「這也沒辦法。」花大管家笑笑,不動聲色地拭去了額角的汗意,「您是沒見著當初大火後的慘狀,這一片整個燒焦了,就是想重建一套樓閣也不妥當,只好整個挖掉。少爺也知道這裡挖個湖實在不像樣,但也沒有別的招不是?」
雲夢澤沒有應聲,他還在看那湖上的紅蓮。
時值仲夏,正是荷花開始盛放的季節。
饒是如此,這些荷花未免也開得太盛了。
「在看什麼?」
一道慵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雲夢澤抬起頭,正對上花非花的眼睛。那雙眼睛有著柔和而又嫵媚的線條,便是不笑的時候也像極了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