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從殷風烈那兒知道了一件事。
在生死一線之時,自己覺醒了貓妖的血脈。
「你爹沒留手,你本來已經死了。」殷風烈對他說,「不過俗話說得好,『貓有九條命』,當然,這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只是,你流著貓妖的血,自然也不像常人那麼容易死。」
他說得沒錯。
對常人來說根本活不下去的重傷,花非花卻在一個月後便恢復了行動能力,能如常的下床行走。
他將花非花的身份給了殷風烈,讓他以花家小少爺的身份活動,自己卻隱匿起來。
反正,就算他站在故人面前,他們也已經認不出他就是當年的花非花。他的嗓子也在火場裡被煙燻壞了,嘔啞嘲哳,聽起來竟像是上了年歲的老頭子,於是他也乾脆穿起舊衣,假扮起老頭子來。
捨棄了自己的名字,也捨棄了過往,他不再是作為花家小少爺,而是作為花家的大管家活下去。
殷風烈則是以花非花的身份潛入了崑崙墟,尋找某樣東西。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要找什麼,只是同他說,除了自己,誰也找不到那樣東西。
「東海那邊情況如何?」
殷風烈將茶盞擱在桌上,問道。
花大管家頓時收斂心神,畢恭畢敬地衝著殷風烈垂首答道。
「十處封印,已破其四。」他頓了頓,又道,「弟兄們已經盡力了……但陸大公子一直鎮守東海,想要突破他的防線,實屬難事。」
陸家的大公子,空桑的少主人,白帝後裔,天生劍骨,天賦之高,千年不遇。在他擊敗蜀山劍閣的閣主之後,便已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修真界劍道第一人。
天賦的差距若是拉得過大,便會令人連嫉妒都感到徒勞。
在這位當世劍仙之前,便是妖族的獸潮,也難以討得什麼好處。
能在這些年來,破去東海十處封印中的四處,已經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的結果。
花大管家都明白的道理,殷風烈自然也懂得。
他也沒有要苛責手下的意思。
只是……
「陸遲明……哈。」
殷風烈極為短促地冷笑了一聲,雙目亮得妖異,似是有毒火在熊熊燃燒。他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掌心卻驟然傳來一聲脆響——竟是他生生捏碎了手中青瓷的杯盞。
「君子如玉,光風霽月……」他念著念著,肩膀微微抽動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將手中的碎杯往地上一擲,碎片迸濺的同時,血也終於從他的手心噴了出來,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
「陛下!」
花大管家連忙向前兩步,便要去查看殷風烈的傷勢。
「無妨。」
他也不知道是在說哪件事,擺了擺手,制止了花大管家上前的動作,眼底的毒火卻燒得更烈,似乎能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焚為灰燼。
「去同弟兄們說,近來不必再做什麼大動作,只是照舊騷擾著東海的防線就是,無需急著奪取什麼。」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只要讓東海三家以為一切如舊,防著我們擊破別的封印陣法,便也就夠了。讓他們不必真的去和陸遲明拼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