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閒嗎?」
「不巧,我和你一樣是單修武道,是純粹的劍修,等死氣散了打打架還有用,現在只能在這裡看著幫不上什麼忙。」林寶婺一攤手,男人一樣聳了聳肩,「所以,你說的沒錯,我很閒——你不也一樣?」
雲夢澤抿緊唇,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刺了林寶婺一句。
「你倒是有閒情逸緻,還來管旁人的閒事。」
「這叫同門情誼。」林寶婺嗤笑一聲,「之後有可能要直面死魔,該說的話還是早點說了,搞不好以後就沒機會了。」
雲夢澤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要不是看在同門裡你還算過得去,你以為我會同你說這話?」林寶婺冷嘲,「再說,什麼叫不像我。你又了解我什麼?這些年我在東海,旁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有話就要早點說出來,喜歡也好討厭也罷,有的話總想著以後有機會再說出來,卻忘了不一定會有以後。」
雲夢澤一時啞口無言。
林寶婺轉身,拍了拍他的手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她為人很遲鈍,有的話你不明明白白說出口,她是不會往那個方向想的。」林大小姐回過頭,深深地看了白飛鴻一眼,笑容里多了一絲苦澀之意,「就像這麼多年了,她也沒有發現……她有多美。」
是啊。
雲夢澤垂下眼帘,想。
所以才會那樣對著人笑,覺察不到別人的目光,也發覺不了,旁人看著她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毫無防備,坦坦蕩蕩。
就連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看她。
雲夢澤抬起眼來,對上了兄長的目光。
——他又在看她了。
他想。
這一次不會再被你搶走了。
他扣著竹製傘柄的手指微微收緊。
無論是相遇還是相知,這一次全都是我先,所以我不會再讓了。
白飛鴻那邊,則是一整夜都沒有合眼,她需要靜坐在法陣核心,全力輸出靈力維持法陣運轉。這項工作十分無趣,但卻是攻破屍骨林的重要準備。
坐在那兒的時候,白飛鴻久違地找到了過去的感覺。前世那回,她也是這樣坐在法陣中,同其他的書閣弟子一樣,一邊驅動靈力,一邊等著屍骨林外的死氣散去。
不過,有些事還是有所不同。
前世那一次林寶婺在東海受了傷,被荊通壓在瑤崖之山養傷,並沒有來——若非如此,琅嬛書閣怕是會一次失去兩位繼承人。
白飛鴻他們從琅嬛書閣帶來的人手也加入進來,和他們同來的那個有著一雙鹿眼的小姑娘,似乎修習的也是醫修的心法,她也在法陣的末位坐下來,驅動自己的靈力,儘管微薄,卻始終不肯斷絕,如涓涓細流,匯入法陣之中,徹夜未休。
天亮時,屍骨林外圍的死氣終於被驅散了三成,眾人雖然面帶疲色,卻俱是精神一振。
「如此一來,應當能在今日之內踏入屍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