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受了他人的恩惠,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來。
他們既然被殺害了,他就必須為他們討回公道。
更何況……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大哥……陸遲明他到底想做什麼。」
雲夢澤仰起頭來,幾乎要為那個荒誕的猜想而發笑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嘴角提了幾次,卻還是提不起來。
一開始是被悲憤與絕望沖昏了頭,但是冷靜下來想想,答案近得好像他一睜眼就能看得到。
因為大哥完全不會撒謊。
不如說,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在雲夢澤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說過哪怕一句謊話。
只要稍微回想一下他的話語,就全部都能想明白了。
所以……
雲夢澤握緊了自己的銀槍,無聲地咬緊了牙關。
所以他從來沒有這麼憎恨過一個人。
「他自去證他的大道。」他終於笑了出來,那是無比悽慘的笑聲,「為什麼要殺我的爹娘?」
——又為什麼要殺了她,殺了我?
他絕不原諒。
無論有什麼理由,他都絕對不會原諒他。
他對陸遲明的理由沒有任何興趣,他不想聽,也不想知道。
「……」
聽著那慘不忍聞的、斷斷續續的笑聲,聞人歌沉默良久,忽然開了口。
「飛鴻是我的女兒。」他看著雲夢澤,慢慢說了下去,「可你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對我來說,和自家的孩子也沒什麼兩樣。」
雲夢澤的笑聲停住了,他轉過臉,有些詫異地看過來。
聞人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年長的男子總是要寬容一些的,他看著雲夢澤,面上又掠過了一絲嘆息。
「既然你無論如何都要去誅魔大會,我也攔不住你。」他放下手,背手朝門外走去,「不周之山有一樣秘藥,據傳能夠起死人,肉白骨。雖然這只是謠傳罷了。」
聞人歌再度嘆息一聲。
「那是能在極短時間內治好一切傷病的萬能藥,雖不能令亡者死而復生,對於生者來說卻是無所不能的靈藥。」他頓了頓,又道,「只是服下這藥,卻會於壽命有損。雖能圖一時之快,卻於長久有礙……我原本不想給你用的。」
雲夢澤怔忡良久,忽然醒過神來,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禮。
「多謝師叔!」
「總不好看著你這樣的年輕人去送死。」聞人歌擺了擺手,神色更加悵然,「只是這靈藥也只剩下一瓶了,用完便也沒有了。你今後……好自為之罷。」
聞人歌說罷,便離開了這間病房。
雲夢澤握著銀槍,佇立在原地,久久未曾言語。
而另一邊,聞人歌也行到了不周之山的主峰附近。
既然是秘寶,自然會被好好封存起來。聞人歌記得,那瓶靈藥因為只餘下了最後一瓶,被好好的收在了歷代峰主的內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