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雲間月的聲音也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別去,飛鴻。」
而高台之上,掌門卻已經開始了對雲夢澤的詰問。
「不周峰主聞人歌遇襲之時,主峰附近只有你們二人,而你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此事是否屬實,雲夢澤?」
雲夢澤沉默良久,緩緩點了一下頭。
「現場發現了你靈力爆發所留下的痕跡,槍身上也驗出了聞人歌的血,傷口也與你的法器相符,不周之山的護衛也曾見你追在聞人歌的身後前往主峰……你為何要跟著他?」
雲夢澤閉了閉眼,澀然道:「我沒有跟著他。」
「那你為何會現身於此?」
「……我不記得了。」雲夢澤道,「我一醒來便發現自己站在那兒,師叔已經倒在那裡了。」
「你知道自己已有入魔之兆嗎?」
「……」
「你知道嗎?」
「我知道。」
雲夢澤沒有看白飛鴻,沉聲說了下去。
「但我絕不會傷害師叔,也絕不會傷害崑崙墟的弟子!」
掌門看著他,神色無悲無喜:「那你可知——一些人心魔發作之後,會忘記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我沒有。」
雲夢澤攥緊了手掌,指骨格格作響。他猛地抬起頭來,不顧符文的鐐銬在他頸側拉出一道血痕,只用那隻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卓空群,咬牙重申著——
「他是師姐的父親,我絕不可能作出這種事來!」
卓空群側過頭,對身旁的人叮囑了些什麼,接著抬起手來,緩緩向上一揮。
「傳不周山弟子常晏晏!」
殿外的護衛通告。
常晏晏從殿外走進來,她先前也受了傷,雖然用回春訣治療過了,卻還是用繃帶仔細包紮過。她進到殿內,蒼白著臉沖諸位師長行過一禮。
「常晏晏,你先前曾說,你親眼看到狂性大發的雲夢澤提槍襲擊了聞人歌,此話是否屬實?」
常晏晏垂著眼,在白飛鴻的目光中沉默良久,方才輕輕啟唇——
「是。」
她蒼白著臉輕聲道。
「我親眼看見雲夢澤走火入魔,襲擊了師父。」
殿內一時譁然。
雲夢澤猛地轉過臉來,用那隻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常晏晏。
「我沒有。」他一字一頓地說。
殿中的其他人已經議論起來。
「到底是那個陸遲明的親弟弟,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是他?不是一點預兆都沒有嗎?再說他和聞人峰主無冤無仇,為何要對他動手行兇?」
「想想那個魔頭,他入魔之時也不曾有過什麼徵兆,殺的也儘是無冤無仇之人。誰知道是不是他家的血脈出了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