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赫萊爾會是什麼反應，驚訝，質疑還是什麼其他的，不過他的腦子先一步進行了聯想，現在已經開始有幻影赫萊爾在斥責他花心濫情背信棄義左擁右抱（？）了。
這也是赫萊爾能幹出來的事，布魯斯思索了片刻，肯定道。
他已經把赫萊爾的存在告訴了迪克，接著按下了熟悉的號碼，然後……
「布魯斯，你是在聯繫那個你想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嗎？」迪克還沒能從失去父母的悲傷中緩過勁來，不過布魯斯的出現至少已經讓他不再一味地沉溺於陰影中，這些天他很依賴這個名義上的監護人，實際上更像兄長一樣的角色，也對他口中的朋友充滿了好奇。
布魯斯的朋友一定是一個和他一樣溫柔善良的人，迪克抱著阿爾弗雷德送給他的泰迪熊玩偶，有些期待地站在布魯斯身邊，眨眼抬頭望著他。
沉默良久後掛斷了電話的布魯斯安撫地拍了拍迪克的肩，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道：「現在可能不是個好時機，過一段時間吧。」
他語氣沉重，面上是迪克看不懂的複雜：「他在犯病。」
迪克：啊？
*
至少一年，不，在布魯斯失憶之前他都不會再和布魯斯講話了，赫萊爾陰著臉試圖謀殺正在哈哈大笑的理察。
「咳，某種意義上他確實是你的。」理察一邊逃命一邊笑，「如果B說的是這個世界的我的話。」
理察的身體柔軟且靈活，並且似乎在身處高空時有著奇怪的增益buff，迦南的內部構造就是占地面積一般，卻有著同教堂一樣極高的吊頂，理察攀著牆壁上的浮雕與壁飾三下五除二就跑上了近十米高的位置，盪悠悠地吊在花窗旁，打趣道。
赫萊爾看著他乾瞪眼，火氣卻不知不覺間消掉了，原因無他，理察實在太好看了，修長的身姿躍過天空如展翼的藍鳥，笑容燦爛如花海綻放，尤其是那雙波光粼粼擁盡蒼穹與碧海的眼睛，讓人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原諒對方的所有錯……
赫萊爾猛地甩了甩頭，讓自己及時清醒過來。
「你對我使用能力？」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理察，面上是難掩的傷心，「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你不願信任我？我以為我能成為一個盡職的領主，你如此行徑難道是要棄我而去嗎？可是，明明是我先在黑暗中握住了你的手……」
理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有些慌了。
站在地面上的青年也同樣有著姣好的面容，但大多數時候你無法用準確的形容詞去描述他的長相，就好像有無盡的迷霧將那道身影包裹，你看著他，只能看見其他東西，有數十個日落中白羽的垂墜，有荒蕪焦土上佇立著的黑色宮殿，有萬鈞雷霆下的瘋狂與決絕，有一隻沉寂於古老河流中被遺棄的冠冕。
你再看他，那渾身被黑暗包裹的青年，你只能看清他的眼睛，深淵化作的瞳孔反射不了絲毫光線，但是當他看向你時，你卻能從那使人迷障的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