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法醫耐心地道:「不是要做傷情鑑定嗎?我得看看你傷疤多長,量出長度才好確定級別。片子也帶了吧?一會兒還要看看你顱骨的情況,如果有骨折都要考慮的。」
「你看你頭髮那麼密,還燙卷了,我哪兒看得清?所以說,肯定得剃啊。別人頭髮長得稀的,只要能看清頭皮,可以不剃,你這恐怕不行。」
作為法醫,在面對屍體時完全不需要考慮死者的感受,畢竟對方早就沒有感覺了。但活人要比死人複雜多了。
做傷情鑑定時,為了儘量少起衝突,鞠法醫很有耐心,能解釋都會儘量解釋清楚。
他這麼說,那小青年就接受了,讓同伴幫他剃。
趁著他們剃髮的當口,鞠法醫帶著幾個實習生走到那位女同志身邊,觀察著她頭上的情況。
他什麼都沒說,幾個實習生也沒人說話。這女同志是一個人來的,屋子裡太安靜,她也弄不清楚,分局的法醫是怎麼想的,就問道:「同志,我這傷嚴重嗎?」
「我再看看醫院拍的片子。」鞠法醫說。
那女同志也接到過通知,知道來做鑑定要帶醫院病歷和片子,便把裝片子的塑膠袋遞了過去。
林落站在鞠法醫旁邊觀察著片子上的情況,已經能確定,這位女工主要就是帽狀腱膜下血腫,因為這個組織的結構較疏鬆,擴展面積較大,一旦發生血腫,就很容易蔓延到整個頭部。
她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因為機器猛力拉扯頭髮,導致了帽狀腱膜下血腫,並在整個頭部蔓延開,尤其是頭頂。另外頭皮還有一小片有撕脫,這也是一處傷。
鞠法醫看完片子之後,拿出了尺子,測量著血腫的範圍,如果血腫達到了50平方厘米以上,就算輕傷二級了。
不過這位女工的血腫並沒有達到這麼大的面積。鞠法醫測完之後,就在傷情鑑定書上給出了自己的意見,確定這個人的傷情不足以達到輕傷二級的標準,就是個輕微傷。
至於外力撕脫的那一小片頭髮影響不大,也不足以達到傷殘的程度。
女工接過鑑定書,看了下上面記錄的內容,有點悶悶不樂,如果是這樣的話,工廠補償她的錢就少了。
但她也沒敢提什麼意見,拿著蓋著章的鑑定書就走了。
她走之後,那中年男人站了起來。
小青年已剃好了頭髮,看到他的動作翻了個白眼,「你往後捎捎,我先來的,該我了。」
中年男人挺不滿的,「捎捎」這個詞兒可不是什麼好詞,一般是對騾子和馬說的。
但他不敢對這倆小青年發火,只好忍著,坐了回去。
鞠法醫先看了下片子,確定小青年顱骨只有線狀骨折,且骨折斷端沒有明顯移動,不需要手術,甚至不需要特殊處理,過一段就癒合了。但到底是顱骨骨折,已屬於輕傷二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