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仍穿著工作服,工作服上有很多黑漬和灰塵,那都是煤塊砸下來時留下的印跡。
至於他的臉和腦袋,已經沒法看了,好多地方青腫著,還有好幾個地方被砸破了。鮮血和煤灰粘和在一起,將他的頭髮粘成一綹一綹的。
要想對他進行屍檢,肯定要先把他衣服剪下來,並且要對他的遺體做下清潔。
但林落和戴法醫都沒有急於剪掉他身上穿的工作服,倆人先是小心地檢查著死者身上的衣物。還有露在袖子外面的手。
他一隻手握成拳,林落低頭看了下,隨後拿出物證袋,指著曹季平的拳頭說:「你看他這拳頭裡是不是抓著東西?」
戴法醫沒有她的眼神好使,他低頭看了看,「好像有頭髮,挺短的,但是比他本人的要長一點。」
林落點頭:「是啊,他這個手勢,有點特別,他在死之前,好像要去抓住什麼,用的力氣似乎不小。」
林落說著,將曹季平的手掰開,並且將那三根頭髮夾起來,放到了物證袋裡。連曹季平的指甲她也沒放過,細心地用棉簽將指甲縫裡的碎屑收集起來,哪怕那些碎屑看起來都是黑的煤灰,她也照樣收集起來。
從衣服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問題,但林落注意到,曹季平後頸處的衣領有一道跟衣領弧度一致的淤痕,這道瘀痕與死者身上被砸的痕跡和他背部的屍斑是有區別的。
戴法醫也注意到了,他眯著眼睛,道:「這種痕跡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如果有人抓著他的衣領拉扯,那就合理了。」
林落點頭,也不急於給死者進行清理。先讓刑警拍照存檔。
為了檢查頭上的傷口情況,戴法醫親自動手,給死者曹季平剃了頭。
柳支隊就在解剖現場,金陽煤礦這次派過來的是一位組長,他們都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林落指著死者工作服上衣,說:「柳支,你過來看看,死者前胸和衣領這一片,有血液從上往下滴,這表明這些血是站立體位時流下來的。」
柳支隊就在解剖室里,也觀察到了這一處血液的異常。除此之外,曹季平右臂袖口處和右手背也有水滴狀的零星血跡。
看著這些血跡,他已經開始在心裡摸擬起案發時的情景了。
負責拍照的刑警在旁邊咔咔地拍著照,將這些情況都記錄了下來。
對於死者體表的血漬,林落都取了樣,取樣完成後,未見到其他異常,她才和戴法醫一起,將死者體表的灰漬和血跡都清理乾淨,這樣便於他們倆觀察死者身上的傷勢。
粗粗看了看,戴法醫便搖了搖頭,跟林落說:「體表上的傷,基本上都是生前傷。這說明煤塊砸下來之前,死者還是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