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用漆黑空靈的眼睛掃視著屋內的場景:「門怎麼打開的?」
「這邊有個窗戶。」李蒙掀起一塊畫布,畫布後面有個邊長大約一米二的正方形窗戶,由兩塊可推動的玻璃窗組成。
「死者女兒擔心裏面的人出事,所以推開窗戶,從外面伸手進去打開了門。」
顧原看了一眼畫風古老的畫布,像是新貼上去的:「之前貼好的?」
「嗯,一開始我都沒注意到這裡有個窗戶。」
見顧原在尋找開關按鈕,李蒙解釋道:「電路壞了,只能用手電筒照明。」
「什麼時候壞的?」
「不清楚,來的時候已經壞了。」
屋內的光線非常暗,顧原打著手電筒推開裡屋的門,屍臭味一下子撲面而來。
手電筒的光晃過牆角,落在了一個巨大的衣柜上,衣櫃是傾倒的,周圍散落著行李箱和衣物。
衣櫃旁邊是個一米五的雙人床,床剛好和衣櫃是錯開放的,所以衣櫃倒下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阻礙。
屍臭味很濃烈,可一眼看過去,竟然沒有看到屍體。
顧原走到裡屋的正中央,打著手電筒晃了一圈,終於在一堆雜亂無章的衣物中找到了一顆腐敗的人頭。
看到人頭的那一瞬,他皺了皺眉。
人頭往下,是脖子和空虛的斷面,肩膀和屍體的其他部位皆不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
他見過很多碎屍案,但大多數碎屍案都會選擇把人頭藏起來,將其餘肢體留在現場,這樣警察就無法確定死者的身份。
像這樣只留下人頭的屬實少見。
頭顱已經腫脹發臭,看不清原來的五官,黑壓壓的長髮凌亂的貼在屍體的面部,頭髮上爬滿了黑白分明的蠅蛆。
顧原蹲下身盯著正中央的人頭,觀察頭部的細節。
潮濕黏膩的黑色長髮已經結成了血塊,一坨白色的蠅蛆在斷端的腐肉間蠕動,白花花的,像一團會動的豆腐渣。
每根蠅蛆都在緩慢的蠕動,它們纏繞、交疊在一起,彼此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有的正在趕往頭顱下的那一截腐肉,有的已經吃飽了開始往下一個目標爬,這讓它們看似無規律,實則有律動的涌動著。
一隻只肥大的蒼蠅正密集的靠在一起,在死者的面部產卵。
部分蒼蠅受到了驚嚇,飛起來四處亂竄,發出「嗚嗚」的振翅聲,幸好顧原帶著頭套和護目鏡,不然這些蒼蠅會直接往他腦門上撞。
顧原不得不揮了揮手,趕走了大部分的蒼蠅。
死者面部皮膚和嘴唇已經腐敗腫脹,舌頭伸出嘴唇,眼球凸出眼眶,三分之二的眼球凸在外面,眼球看著漆黑,極其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