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掙扎著,手指卻不能動彈。他發出嗬嗬的氣音,血灌入喉嚨里,無法發聲。
他拼命瞪大眼睛,想要記住殺手的臉,可映入眼中的貓頭鷹頭罩如同一隻真正的猛禽,無聲無息靜待他的死亡。
殺手與受害者在昏黑的屋內對望。殺手忽然動了動,飛刀以無法看清的速度從他手中甩脫,扎向窗戶。
窗戶碎裂,龐大的黑影撞進門。槍口噴吐火光,打偏飛刀。
紅頭罩下吐出一串諷刺:「你可真是忙碌,大白天都不休息嗎?」
兩人戰在一處,艾瑪麗絲彎著腰從窗戶的破口裡翻進來。
她飛快檢查法官的傷勢。殺手一刀切開了他的氣管,沒有傷到頸動脈。他是故意的,要讓法官被自己的血嗆死。
法官像一隻癱軟的泥人,血將他黏在地板上。他只睜著眼,瞳孔擴大,艾瑪麗絲甚至來不及把他拖出戰場。
紅頭罩與殺手打鬥的碎渣濺到她臉上。
艾瑪麗絲用盡全身力量牢牢按住法官喉嚨的傷口。只要傷口的血液不進入氣管,他就能等到急救。
法官的眼睛慢慢合上,他終於有了點力氣,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某處。
艾瑪麗絲輕聲道:「你不會死,等你醒了再告訴我。」
她堅定地重複,像是要說服自己:「你不會死。」
打鬥聲逐漸遙遠,殺手被紅頭罩引到屋外。艾瑪麗絲眼前模糊,血糊住法官的下半張臉,從她的指縫中溢出。
她騰出一隻手,在外套中掏出匕首科黛割開手腕。鮮血滴落,混著法官的血捂進傷者口中。
曾經救她一命的東西,也許能救更多人,也許法官不會死。
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跪坐在法官的血里。直到醫生和警察強行破開房門,強光射入一片狼藉的兇案現場。
醫護人員喊了兩聲,艾瑪麗絲只坐在那裡,牢牢捂住法官的傷口。警察第二次強行把艾瑪麗絲架開,她才回神。
一位女探員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傷口:「傷者不止一位,她受傷了!」
救護車載著重傷垂死的法官直奔醫院,女探員替艾瑪麗絲包紮好手腕的傷口。
艾瑪麗絲的思維慢慢回籠,她配合探員,澀聲做了簡單的筆錄。
傑森從門口闖進來,有警員想攔他,他高聲喊:「我是……我是她的男朋友,我進來陪她!」
他對上艾瑪麗絲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點頭。
殺手抓到了,奧迪斯堡滅門案的兇手在她們手裡。
他抓住艾瑪麗絲的手,檢查她包紮好的手腕,用消毒濕巾一根根擦掉指縫的鮮血。
「他的頸動脈沒被傷到,救護車來得很快,得救的可能性很高。」
「嗯。」
「至少我們把他從殺手手裡搶了回來,萊文法官的傳奇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嗯。」
艾瑪麗絲深吸一口氣,她把頭靠在傑森肩上:「別說話,我想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