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ream of holding you all night,
and holding you seems right,
perhaps that's my reality.」[注1]
無人看見的曖昧黑暗中,沙發上一隻白皙的小指微微一彎,旁若無人地勾纏住另一隻修長的麥色小指。
正在說話的蔣鳴口中突然停頓一瞬。
方燃見狀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蔣鳴提杯抿了口酒,壓下唇角笑意,「剛剛講到哪了?」
一旁靠在沙發上假寐的男孩嘴角悄悄翹起。
快12點的時候,俞小遠突然拽了拽蔣鳴衣服。
「怎麼了?」
「快過12點了。」
「困了?」
「不是,禮物還沒拆呢。」
蔣鳴見俞小遠亮晶晶的眼睛,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唇角彎了彎,說,「走。」
兩人趁沒人注意,溜出了包廂。
車停在院子裡的空地上,兩人鑽進車裡,打開車頂的氛圍燈,蔣鳴探身從后座拿過那副畫,將畫背面靠在方向盤上,小心地撕開包裝。
眼前的畫與俞小遠一貫的血腥童話風格十分不同,從環境氛圍到人像,用色清爽明亮。
畫中的蔣鳴閒適地靠坐在沙發上,落地燈的光從側上方散射下來,將他的頭髮照成一種散發著光暈的金色,如同沐浴在陽光中。
他微低著頭,神情溫柔,專注地翻看手中畫冊,下頜劃出完美的弧度。畫中的他雖然赤著上身,但畫面整體的氛圍太過清爽坦然,讓這幅畫並不具有任何低俗的旖旎感,只讓人想感嘆他渾身肌肉蘊含的力量和完美的線條比例。
蔣鳴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胸膛的部位,那塊原本疤痕虬結的地方,變成了一片巨大的白色尾羽,細羽飛散,柔軟輕盈。
這就是那天俞小遠半夜爬起來一直改到天亮的地方。
哪怕不切實際,也希望那些疤痕能像風吹細羽一樣,輕易地消散。
蔣鳴看著畫,一股暖意從胸腔蔓延開,順著血管流淌進四肢百骸。
一時竟然找不到言語去表達,他有多喜歡這副畫。
俞小遠見他拆開畫後半天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問道,「鳴哥,你……喜歡嗎?」
蔣鳴拇指撫著畫布,感受著畫上粗糙的紋理,嘴角勾著淡淡的弧度,「我很喜歡。」
俞小遠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那就好。」
蔣鳴側頭去看他,眼神裡帶著溫度,「畫很喜歡,心意也很喜歡。」
俞小遠想要通過畫布表達的,不用說,他都懂。
儀錶盤的鐘表上時針與分針將將重合,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宣告著午夜零點的到來。
蔣鳴在這一刻,在這個只有他和俞小遠在的寂靜車廂內,過完了他的二十六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