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一般站在原地,張著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麼會是這樣……
蔣鳴接二連三地丟完了雷,沒再去看譚欣,他俯身查看俞小遠的情況。
俞小遠雙眼緊緊閉著,眼皮輕輕顫動,雙唇像渴水的魚一般張合,仍然陷在無意識的窒息狀態中。
蔣鳴將他橫抱起來,有過上次的經歷,他不再那麼慌亂,只是語氣輕柔地叫著俞小遠的名字,想要將他喚醒。
俞小遠面無血色地縮在他懷裡,過了很久才對他的呼喚有所反應,驟然深吸了一口氣,緩了過來,然後慢慢恢復了正常呼吸。
蔣鳴鬆了口氣,絲毫不在意兩人都濕淋淋地滴著水,下頜輕輕蹭了下他的額頭。
蔣鳴抱著人轉身朝別墅後門走去,走前甚至沒有看一眼譚欣。譚欣跟了兩步,蔣鳴沉聲說,「你不要跟著。」說完大步走開了。
他抱著俞小遠從別墅後門的電梯上了三樓。
走到房間門口正準備開門,懷裡的俞小遠掙扎著睜開了眼睛,腦袋抵在他胸口,低聲道,「鳴哥……我想回家。」
「好。」蔣鳴抱著他轉身下樓出了別墅。
蔣鳴把俞小遠放在副駕里,又從後備箱拿了車上唯一的一件備用T恤給他,讓他把身上的水簡單擦一擦,自己則隨便擰了下滴水的衣服下擺,直接坐進了駕駛座,啟動引擎開了出去。
蔣鳴自動把俞小遠的「回家」解讀為回他的家,出了電梯都沒有往俞小遠家走的意思,直接領著人進了自己的門。
一進門就翻出了浴巾和他上次留下的那套睡衣塞進他懷裡,把人推去洗澡。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蔣鳴也換了套乾淨衣服,拿毛巾隨手擦著頭髮。
腦子裡回放著泳池邊譚欣和俞小遠的那段對話。
那些對話中的信息給他帶來的震驚程度其實並不亞於他丟給譚欣的那顆炸彈。
蔣鳴又想起了最早前俞小遠和譚欣的「踩手」事件,那晚他問過譚欣後其實有立刻回去翻看監控驗證,他記得當時的監控視頻是印證了譚欣的說法的。
他自負地認為自己已經還原了整個事實的原貌,所以他沒有再去詢問過俞小遠的說法,沒有給過他任何一個解釋的機會。
蔣鳴從手機里翻出他很久之前保存的那段監控視頻,又重新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一遍,他才看到譚欣握著雕塑跟俞小遠說話時掛在眼角的挑釁神色,他才看到俞小遠是跟著譚欣走進監控死角的,他才看到俞小遠從死角走出來時,表情是呆愣的。
為什麼當時沒有發現這些,為什麼當時要那麼自負,為什麼當時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過他?
他那麼喜歡那個雕塑,怎麼可能親手把它砸碎?
如果是他砸的,他又怎麼會連最細小的碎片都要仔細地撿回去,就為了把它重新拼回原來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