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在他們之間的那根刺,他們都很清楚是什麼。
不問是蔣鳴的溫柔,不說是他的自私。
俞小遠被那個熾熱的吻烘得滾燙的心臟,在這一刻又被一盆愧疚的冰水澆得透涼。
長夜漫漫,再無睡意。
蔣鳴在陽台門外繚繞的煙霧中沉默地站了一夜。
俞小遠在門裡窗簾的陰影中背身守了一夜。
天蒙蒙亮時,俞小遠回了房,裝著一腦子亂糟糟的思緒,把頭埋進枕頭裡。
他貪婪地吸取著枕頭上殘留的蔣鳴的味道,可是就連這份熟悉的味道也無法使他平靜,他陷入了無止盡的矛盾煎熬中。
夏天燥熱,那之後俞小遠連著幾天都沒睡好,每天腦子裡都在琢磨這些事,心理狀態直接反應在了生理上,沒幾天嘴角就長了個大水泡,上火了。
蔣鳴一見他就笑了,說他每天想什麼心思呢把自己都想成這樣了,見俞小遠別彆扭扭地捂著嘴,又一巴掌把他手拍掉,說手髒不髒,回頭再感染了長大點,好趕上毀容了。
蔣鳴嘴上調笑他,心裡還是惦記他的,買菜的時候順手買了一堆雪梨,吃完飯讓他拎著帶回家,一天吃一個好下火。
俞小遠幾天沒來俱樂部,簡威還怪不習慣的,見了蔣鳴就找他打聽,得到休息幾天就回來繼續畫畫的回答才滿意。
蔣鳴感嘆了句,「看不出來你跟他關係這麼好啊。」
簡威撓了撓頭,「嗨,天天相處,小貓小狗也有點感情了。」
「他要是知道你拿他跟小貓小狗比,也不知道會不會高興。」
「也不是真把他當小貓小狗,」簡威想了想,「不過他其實跟小動物很像啊,一開始相處起來對誰都防備心很重,久了就發現,他其實挺單純的,不是那種裝出來的純真,是真的有幾分不諳世事。」
「你說的倒是一針見血。」蔣鳴很同意簡威的看法。
「不過像這種一接觸就充滿戒備的小動物……」簡威話沒說完,他不太喜歡這樣在背後議論別人,可是話到嘴邊,也不知道該不該咽下。
蔣鳴抬眸看他,示意他說下去,簡威於是斟酌了一會,才又撓著頭繼續道,「一般像這樣的小動物,都是受到過人類傷害的。」
蔣鳴聽完一愣,前幾天袁敬在電話里說的話又在腦海中浮現。
他生日時托袁敬幫他去查俞小遠大學時的事件,那天羅峙出現後,他又想起這件事,於是晚上給袁敬去了個電話。
袁敬在電話里告訴他,學校里對於這件事留存的資料並不多,他媽媽還特意去跟俞小遠當時的老師打聽過,事件大致經過是俞小遠在宿舍里遭到舍友的集體霸凌,後來俞小遠和宿舍裡帶頭霸凌他的同學發生了肢體衝突,俞小遠持利器刺傷了同學,事情鬧得挺大,最後兩人都受到了學校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