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遠面試通過的第二天,蔣鳴接到了一通電話。
鄭奕軍在電話中告訴他,俞嗣宗在從看守所轉移至監獄的途中,突然掙脫押送想要逃跑,結果剛跑到馬路上就被迎面而來的車輛撞飛了出去。
據押送那邊的人說,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傷情很重,傷到了脊椎,腰部以下全部癱瘓,估計這輩子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了。
蔣鳴掛完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俞小遠,俞小遠沉默了很久,只說了一句「罪有應得」。
第二年的春天,俞小遠收到了羅倫斯的offer,留學的行程至此正式敲定。
天氣又漸漸熱起來,俞小遠換上短袖後,沒有再像往年一樣戴上護臂,那些過去在他眼裡早已不再可怕,也不再需要刻意隱瞞。
陽光第一次照在疤痕交錯的皮膚上,並不灼熱,只是溫暖地有些發癢。
俱樂部里看到這些疤痕的人們沒有一個人露出異常的眼神,只有簡威按著俞小遠的腦袋笑道:「你小子,終於不體寒了啊。」
開學的日子轉眼就快要到了,蔣鳴把國內的事情都安排好,準備提前陪他一起過去。
上一次答應他的西海岸之旅未能成行,這次正好可以趁開學前補上,也好順便陪他熟悉一下接下來幾年新的生活環境。
臨行的前一天晚上,蔣鳴和俞小遠一起去買了菜,蔣鳴說等去了洛城,這麼地道的中餐就很難吃到了,走之前給他好好做一頓。
買完菜走到半路蔣鳴才想起來忘了買姜,於是把袋子都丟給俞小遠,讓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著,自己折回去買。
俞小遠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靠在長椅上看公園裡散步的人群。
一年前他就是坐在這張長椅上,每天看著晨跑的蔣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視線中的草和樹好像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草更綠了,樹也長高了,只有空氣中飄散著的香樟樹的清香還和以前一樣。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俞小遠拿出手機。
是俱樂部的群聊消息。
【弟弟明天一路平安,以後成了大畫家別忘了我們啊。】
【小遠在那邊看到白人帥哥別忘了拍給我看!】
【拍給小方看可以,千萬別被洋鬼子迷惑啊,我們老大可比洋鬼子好多了!】
【唉,弟弟還沒走就開始想你了。】
【等弟弟成名了,咱這壁畫也要跟著升值了,還是老大慧眼識珠,弟弟這畫純純理財產品啊】
……
施月:【弟弟,前程似錦。】
簡威:【弟弟,一路順風。】
紀深:【學業有成。】
方思桐:【我們等你回來!】
俞小遠彎著唇回復了一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