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陸知輕卻無比希望莫行風可以對他下狠手,因為這樣他心裡的負罪感就可以減輕一些。既然無法代替莫行風重新承受一遍戒同所的酷刑,那陸知輕寧願莫行風對他又打又罵,怎麼樣都好。 莫行風執意要去他的公司做,不是什麼尋求刺激,不過是想羞辱他一番罷了。也好,陸知輕想,如果這樣莫行風心裡能痛快些,他也全盤接受。
但他錯了。辦公室里的小房間隔音並不很好,屏住呼吸仔細聽還能聽見外面員工說話的聲音。看到陸知輕帶著一個又高又帥的男人進來,休息時間難免會有多嘴多舌的員工竊竊私語。
陸知輕一向心思敏感,難免會去猜測他們口中的八卦會是什麼。越是這樣,在和莫行風獨處的空間裡越是緊張。
「你在害怕什麼,怕被聽見嗎?」莫行風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陸知輕不好意思地挪開眼經,臉上一片緋紅,咳了一聲道:「我只是,從來沒有在這個地方……」
莫行風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不屑道:「是嗎,除了我之外你難道沒和任何人做過?」
陸知輕心裡一痛,莫行風竟會這麼問他。但他停止了身子,掩蓋面上的失落,坦白道:「從未,只有你。」
「別把自己說得有多深情,如果你真是那樣的人,當初怎麼會把我送進戒同所。」莫行風湊上前拽了一下他的領帶,陸知輕被拽得重心不穩,身子往前一傾,落入莫行風的懷裡。他剛想回味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暖,哪怕對方並不想贈予給他。但下一秒,莫行風就把他的頭按到了襠部。
如此任人擺弄的屈辱的姿勢,陸知輕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他不害怕,唯獨擔心的是裡面的聲音會被外面的人聽到。莫行風見他面色蒼白,低聲耳語道:「怕什麼,被人撞破難道不是更刺激嗎?」
「不……能不能,拜託你,小聲一點吧,這是我爸的公司……」陸知輕跪在地上,抬起頭來懇求他。
爸?真是個稀奇的名詞。
莫行風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心越發冷了。他哪有什麼父親,這輩子都沒得到過什麼真正的愛。他所有的愛都給了陸知輕,最後換來了什麼?這句話在他想來,好似自己在陸知輕心裡比不過一個從未養過他的父親。
莫行風惡狠狠地鉗住陸知輕的下巴,力道奇大:「呵,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嗎?當初我在那地方過得生不如死,一點尊嚴都沒有,憑什麼你現在要什麼我就給什麼呢?我在戒同所呆了一年,又在精神病院瘋瘋癲癲地過了兩年,我比任何人都委屈。你現在這副可憐樣是在乞求我憐憫,還是在向你的愧疚之心祈求一點寬恕?!」莫行風語氣激動,眼眶裡幾乎快要滴出淚。但他依舊壓抑著聲音,狹小的空間裡只有陸知輕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聲。
六年了,陸知輕。這六年裡,快樂和痛苦都是你給予的,憑什麼呢……
陸知輕呆愣住,紅著眼眶搖搖頭,嘴裡卻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
「我到現在還是會夢見當時的情形,夢見我高高興興地去過生日,最後迎來的是一場無妄之災。還有,我在戒同所里,被、被凌辱的一切……除了這些,還有你。陸知輕,為什麼要把我送到戒同所啊?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莫行風捂住眼睛,咽了口唾沫,喉嚨里再發不出任何一串音節,只剩嘶啞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