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計程車到了,莫行風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懊惱地想,精神類藥物果然不是說停就能停的,長期服藥已經產生了依賴性。陸知輕攙扶著他坐上車,左手雖然使不上勁,但盡全力穩住莫行風搖搖欲墜的身體。
昨晚上在酒吧叱剎風雲的莫行風,如今因為沒吃藥變得蔫蔫的。陸知輕很是心疼,趁莫行風不注意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發現並無大礙後鬆了口氣。病號現在人不舒服,頭歪斜著靠在車窗戶上,緊閉雙眼。陸知輕拍了拍莫行風的大腿,安撫著他不安的心。
就算莫行風自己不想說,陸知輕再沒眼力見也看得出來莫行風病情的嚴重已經到了不準時吃藥就會發作得厲害的地步。除了病情本身的難以控制,還有藥物的副作用。兩者疊加在一起帶來的身體和心理上的負擔都讓莫行風避之不及。
沈祤明明說積極配合就會治好的,為什麼現在看來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呢?莫行風迷迷糊糊地想,半睜開眼睛,呢喃道:「輕輕,我、我想回家……」
陸知輕心臟一陣刺痛,轉頭含著淚摸著莫行風瘦削的臉龐,平穩下聲線,輕哄道:「我們馬上回家,吃了藥就好了,嗯?」
莫行風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陸知輕是現實還是幻覺了,聲音因為委屈而變得哽咽:「那你,不要打、打我,好不好?」
陸知輕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莫行風都那樣了,自己居然還跟他動手,純混蛋。他心疼得無以復加,用手指拂去莫行風臉上的淚水,將對方的頭埋進自己的懷裡。莫行風像是流浪的孩子尋找到母親的懷抱,久違的氣息讓他著迷。莫行風環抱著陸知輕的腰「嗚嗚」地哭起來,像是要把三年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陸知輕揉著莫行風毛茸茸的腦袋,一瞬間產生了一個極為自私的想法。
要是莫行風可以不吃藥就好了,就這麼糊塗下去,永遠愛著自己。但就在下一秒,陸知輕打消了這個惡毒的念頭。
莫行風如果無法康復,那麼自己一輩子都會活在罪孽與愧疚之中。他不能剝奪莫行風變成正常人的權利,只為一己私慾。就算不吃藥莫行風能永遠依賴他,但那又如何呢?既然從心底沒有真正原諒他,那他就不配平等地站在莫行風身邊。
「我們莫寶是好寶寶,一會兒吃了藥睡一覺就不難受了,好嗎?」
陸知輕耐心地哄著他,像是在哄一個三歲的嬰孩。莫行風對他溫柔的動作和聲音很是受用,一會兒就不哭了,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嘴裡念叨著什麼。
車輛的目的地是莫行風一個人住的小區。陸知輕沒來過這,憑著先前莫行風清醒時告訴他的路線走到了家門口,然後就面臨了一個世紀難題——密碼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