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請說。」陳沄星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陸知輕看了看手錶,才晚上八點而已。
「我,陸知輕。我有件事需要幫忙,恐怕只有你會願意了。」陸知輕有些猶豫,但還是鼓起勇氣說:「我想告發折磨行風的戒同所,還他一個公道,也算是減輕我的一點罪惡。」陳沄星嘆了口氣,臉上儘是憊態,「這件事不止你在做,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太難了。」
陸知輕瞪大眼睛,急切地問:「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其他人……」
「我和我愛人一直都在想辦法收集證據,但是就在前天我接到通知,有一個受害者跳樓了。我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用了怎樣的辦法逼死了他,甚至還給了家屬封口費,這件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陳沄星揉了揉眉心,他躺在陳恕的懷裡接著電話,愛人正在幫他按摩肩膀,才讓他僵硬的身體舒緩了一些。陳恕也聽著電話里陸知輕焦灼的聲音,思緒也逐漸飄遠。他今天帶了人去拜訪那位受害者,誰知就被家屬趕了出來,說是人已經沒了。但無論他們怎麼勸說,對方就是不再願意提供任何證據繼續幫忙發聲。
資本的力量太過強大,陳沄星怕牽連到公司利益,也是無可厚非。
陸知輕聽後只感到脊背發涼,他低頭,想起莫行風生病時痛苦萬分的樣子,又有了一絲勇氣。
「我不需要太多,我只需要你給我一點熱度,那種花錢就能辦到的事。」陸知輕說,屏著呼吸等著陳沄星的回應。
陳沄星翻了個身,沒有答應他,而是問道:「給你熱度,但你有本事拿到證據嗎?」
「我拿到了一部分,還需要更多,這件事情一定會有結果的,我保證。」陸知輕篤定地說,陳沄星還是不放心地問:「我不明白,前段時間你那麼排斥莫行風,為什麼現在又想要幫他討回公道?」
陸知輕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想為自己年少時犯下的錯負責,我不想逃避了。」
他回心轉意之前,收到了一份陌生人發來的郵件。
郵件內容是一個視頻。陸知輕一開始沒在意,點開來一看,瞬間僵硬在原地。
模糊的視頻影像里,畫面異常抖動,可以看出是情急之下偷偷拍攝的。而那個被捆在電椅上嘶吼的人,正是莫行風。
視頻只有短短的三十秒,但陸知輕的右耳清清楚楚地聽見,莫行風喊了他無數次「輕輕」。
少年的聲音那樣絕望又無助,陸知輕頓時淚流滿面,死死地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聲。
原來他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是這樣殘酷的事實。僅僅是短短三十秒,他卻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一樣漫長。難以想像莫行風究竟在裡面呆了多久,又是如何撐著僅存的意念在精神病院瘋瘋癲癲地呆了兩年,甚至出來後還靠著那一點念想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