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風以為陸知輕不想理他,接著說:「其實你也沒有信心讓我重新愛上你。」陸知輕鬼使神差地回了頭,仔細辨認莫行風的嘴型,落寞地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怎麼樣能讓你重新喜歡我,或者記起我,」他手一頓,拿起地上的一件物品,放在手心裡端詳了許久,接著說,「現在我才傻傻的發現,我以前什麼都不用做,你就會很熱烈地愛我。」
「可現在,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沒辦法再全心全意地愛我了。」陸知輕站起身,還想伸手再抱一次莫行風,卻強忍著想要肢體接觸的欲望,站在五米之外。他回房把東西整理好,不一會兒就拉著行李箱出來,眼眶通紅。
他說的以前,是高中。
莫行風不理解,眼神落在行李箱上。扶手旁多了一個編織袋,鼓鼓囊囊的,是陸知輕的被子,那張殘留著莫行風的味道的被子。
其實那本就是莫行風家裡的,但陸知輕這次想耍賴作弊,仗著莫行風不記得,就私自把它帶走。
「我們還做朋友好不好?」陸知輕打開門,眼睛濕漉漉的,「等我把病治好,我再來找你好嗎?」
莫行風嘴唇緊閉,抿成一條線。他沒回答,想把門關上,卻被陸知輕死死抵住。
「你是因為我有怪癖才趕我走的嗎,你明明只是找個藉口遠離我!」陸知輕盯著莫行風的眼睛,可從其中看不出任何心軟。他哽咽著,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一旦就這麼離開,可能再也沒有踏入這個家的機會。一想到又要回到連看都看不到莫行風的生活,陸知輕的心便泛起針扎似的疼。
「你就不能再等等嗎,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你還沒說夠嗎?」莫行風冷笑,他說話毫無顧忌,話語如同一根利刃直直插入陸知輕的心臟,「你給我的感覺,讓我覺得沒有想起的必要。」
陸知輕愣住,手中的行李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莫行風循聲望去,沒再說話,瞥了呆住的陸知輕一眼,彎下腰順手撿起行李還給他,然後重重地將門關上。
他已經無處可去了。雖然名義上還有套房子,但陸知輕還是深深地感到孤獨的恐慌,好像一個被拋棄的,去哪都會受人排擠。
唯一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差點把他折磨死,最愛的人已經不再記得他們之間的往事,甚至是不願再記得。
陸知輕回到家,恰巧小區遇上停電,家裡漆黑一片。他站在窗邊望向對面的居民樓,裡面燈火通明,陽台上還擺著幾盆花,洋溢著豐富的煙火氣。
家裡停電沒開空調,夏日明明是炎熱的才對,陸知輕卻在黑暗中感受到一絲寒冷。他把手放在窗戶上,好像這樣就能從對面的一戶戶人家中感受到溫暖。
今夜無眠。陸知輕似乎在莫行風說出那些話時變得有些麻木,以至於夜晚閉上眼腦海中都在回想那副畫面。因為聽不清楚,所以只能認真地看著對方的嘴型,然後把這一刻變得如此深刻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