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頁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給自己施了什麼催淚咒語,還不等自己回答他的問題,眼淚就變得又重又多,止不住地往下掉,袖子已經被他擦濕了,手心手背也都是濕漉漉的,可他還是忍不住。
謝應祈看著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讓膽小鬼哭成這樣,他把沈頁懷裡的書包抽出來放到一邊,又輕輕抓住他抹眼淚的手止住他的動作,用紙巾在他眼睛上抹了兩下,順下來又擦了擦他的鼻尖:「怎麼哭成這樣。」
沈頁吸吸鼻子,拿過他手裡沾著自己眼淚和鼻涕的紙巾,壓著委屈的腔調和他講了事情的經過。
他垂著頭,一隻手被謝應祈抓著,另外一直拿著紙巾的手就放在自己的棉服上,手指捻著衣角的一小塊布料,他總是習慣性做這樣的小動作。
講到被摔碎的茶壺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還有一塊陶瓷碎片濺起來沾到了他的衣服上,正巧此刻就挨在他的手邊,他伸手把那一塊尖銳的碎片拈走,一時間,委屈又一次跟著泛起來,他下意識空手去擦新冒出來的眼淚,用被謝應祈抓住的那隻手。
只是對方在他動作到一半的時候就把他抓了回來,握著他另外一隻捏著紙巾的手的手腕,讓綿軟但吸水的紙巾又一次拂去了眼角的淚。
這個動作被謝應祈帶著進行,顯得他傻得很,但是他現在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事情。
因為他總是忍不住想哭,所以聲音也被壓得有些變形,謝應祈只能湊得更近一點才能聽清楚他在講什麼。
等到這人不說話,謝應祈問:「有受傷嗎?」
沈頁搖頭。
謝應祈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沈頁以前和他指過是他家的地方,看起來還和往常一樣,但是這個膽小鬼卻坐在別人家的花壇上,哭個不停。
他將視線轉移回面前這個小可憐的身上,問他:「還回去嗎?」
沈頁又搖頭:「我爸讓我去我小姨家,但是我不想去,可是我也不想回家。」
謝應祈沒問為什麼,現在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這麼冷的天待在外面也不是一回事,他用手背貼了貼沈頁的臉頰,果然是冰的,因為眼淚的蒸發還在源源不斷吸收著少之又少的熱量。
沈頁由著謝應祈用手在自己臉上貼來貼去,那種溫熱的感覺讓他的臉變得沒有那麼僵,現在風很大,他不想在外面待著,但是他又不知道㑲楓自己能去哪。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可能會有雪。」
沈頁突然變得更委屈了,如果天氣預報說的是真的,那這就是今年的初雪,他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媽媽和一個小孩一樣,吵著要他們父子倆陪她去外面看雪。
他記得自己因為太怕冷沒去,也記得站在窗前的時候看著樓下,爸爸為媽媽撐傘,媽媽笑得很開心。
不知道是有什麼樣的矛盾,才會吵這麼大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