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漁有點疑惑了,他知道聞峋之前雖然沒怎麼看過表演,但這段時間連著去劇院看了三場舞蹈演出,他應該是喜歡看人跳舞的,至少,聞峋這種變化應該和他有關。
而他對他表白後,聞峋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拒絕之意,還給他買了藥,他判斷聞峋對自己多少是有一點好感的。
可聞峋寧願去看那些沒有他跳得好的人跳,都不看他跳。
姜漁忽然就生起氣來。
討厭!聞峋討厭死了!!!
不像聞淙,聞淙最喜歡看他跳舞,不僅是完整熟練的舞蹈,連他最開始練習時生澀的動作也一樣喜歡。
那時候他為了考上最好的舞蹈院校,練習得非常刻苦,起早貪黑,聞淙也不催他,他只會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他,他跳多久,聞淙就看多久。
寬敞的舞蹈室內,男人的目光溫潤而專注,像清透柔和的月光跟隨在他身上,好像永遠也看不膩。
聞淙也從來不會去看別人跳舞。
想到聞淙,姜漁忽然鼻頭一酸,趴在桌上,嗚嗚地哭起來。
他哭時並不似成年人一般默默流眼淚,咬碎牙往肚子裡吞,而像小孩子,眼淚稀里嘩啦地流,嘴巴嗚哇嗚哇地叫,一點也不掩蓋自己的聲音,好像哭得越大聲,越厲害,就會有人來哄他。
從前的確是有的,在許多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比如他想要和聞淙一起睡覺,但聞淙不許,通常他哭一哭,聞淙也就妥協了,但當他想要和聞淙做更親密的事情時,聞淙就變得鐵石心腸,他怎麼哭都不肯答應。
再後來,他交往的那些男朋友,也自然會在他哭的時候哄他,一個個比他自己還見不得他流眼淚。
但現在,那些人都被他趕走了,只剩一個冷冰冰,總愛對他臭臉的聞峋。
姜漁咬牙,突然翻箱倒櫃從抽屜里找出那張票,嘩啦嘩啦撕了個四分五裂,扔進垃圾桶里。
就這樣他還嫌不夠,紅著眼睛瞪了垃圾桶里的碎紙幾眼,蹭地站起身,提起垃圾桶,準備連票帶桶一起扔到樓下去。
走出單元門,正巧碰到夜跑回來的聞峋。
是的,自從姜漁告白後,聞峋的晨跑就變為了夜跑。
他非常不想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但察覺到自己生活的平衡已經被姜漁打破時,他選擇用這種影響最小的方式,儘可能讓生活回到平衡狀態。
但他沒想到這樣也能碰到姜漁。
少年氣勢洶洶地提著垃圾桶,像是提著一把刀,下一刻就要上陣殺敵。
然後聞峋就見姜漁手臂一甩,把整個小垃圾桶都扔進了小區的大垃圾桶里。
聞峋:「。」
不僅如此,少年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昏黑夜色下完全沒看到他,直到聞峋開口:「你怎麼了?」
姜漁回頭,這才注意到這個討厭的人,他紅著眼睛,惡狠狠地說:「要你管!」
聞峋被他突如其來的脾氣打懵了一下,一時間沒想出怎麼回答,只能看著少年氣勢洶洶地走回去。
走了沒幾步,又突然折回來,清秀的眉毛凶神惡煞地揪起來,圓溜溜的貓兒眼瞪著他:「你在這裡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