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淙絕不會用這樣含著恨的眼神看他,也不會這麼大力地捏到他骨頭都在發疼。
他曾以為幸福觸手可及,但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大夢,脆弱得像薄薄的玻璃,輕輕一敲就會碎掉。
為什麼...他的幸福總是會碎掉呢?
他想要的,不過也只是那麼一點點愛罷了。
「姜漁!」聞峋看著他那張出神的臉,脖頸上喉結凸起,繃出交錯的青筋:「你在想誰?」
他雙眸猩紅,一字一句含著血淋淋的恨意與不甘:「你看著我的臉,心裡想的是誰?」
姜漁說:「你明明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聞峋冷笑一聲:「你在想那個畜生是嗎?」
「啪——」
清脆的巴掌聲甩在男人臉上。
提到聞淙,姜漁一雙眼睛裡仿佛重新有了神采,含著冷漠與薄怒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聞淙從來沒有碰過我,他從始至終都尊重我,愛護我,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我接近你就是為了你的臉,你全身上下,我喜歡的也只有這張臉。但現在,你這張臉我也不稀罕了,一個假冒偽劣的贗品而已,我看著噁心。」
那雙漂亮的杏眼冰冷無情,看不見半分欺騙人的愧疚,反倒盛著不加掩飾的厭惡:「還有,你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可以妄加揣測,肆意侮辱,你才是畜生。」
聞峋手臂緊繃得發抖,一張英俊扭曲得不成形,雙目幾乎噴火:「可他已經死了!死了!骨頭都在火化爐里燒成了渣!姜漁,你看清楚,我才是活著的人,我才是能夠愛你的人! 」
「是啊,他已經死了。」姜漁眼尾挑起一個輕蔑的弧度,他聲音很輕,字句卻如有千鈞,「所以,你們永遠也不可能比得上他。」
時值仲春,處處陽光暖融,春和景明。
聞峋卻好似置身寒冬臘月,一顆滾燙的心被漫天飛雪埋葬,一寸寸涼到了底。
他緩緩鬆開掐住姜漁肩膀的手,忽然自顧自笑了一聲:「姜漁,你對我說過那麼多次喜歡,可曾有一句是真的?」
「沒有。」
姜漁眸光漠然地看著他,像是看一件毫不在意的物品,吐字冰冷:「一句也沒有。」
風停雲止,滿室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