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聞峋沒有說具體是去做什麼,但那句「帶你去見他」,就已足夠讓姜漁心中升起一股極度不妙的預感。
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混蛋!王八蛋!我要下車,聞峋你聽見沒有!我要下車!」
然而無論他怎麼喊叫,男人英俊的臉上也只是一片漠然,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姜漁這麼歇斯底里地發瘋發了十幾分鐘,沒有得到半點兒回應,終於還是累了,脫力一般,紅著一張臉,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大喘氣。
他一點兒也不想貼著聞峋,可也實在是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了,情緒激動地嘶喊了那麼久,動作激烈地捶打了那麼久,連在直起身不去靠著男人都很難做到。
可姜漁歇了一會兒,看著車輛駛出莊園大門後,一路朝著聞家老宅的方向駛去時,心裡卻頓時漫上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再讓我聽到那個名字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就讓人去挖了他的墳。】
男人前幾天說過的話忽然在腦海里閃現。
姜漁心臟猛然抽緊,臉色煞白。
大概是過往男人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過溫柔,什麼都順著他,一次次包容他沒道理的小脾氣,甚至連和別的男人有親密之舉這樣的事情都能原諒,寵溺到幾乎縱容。
以至於姜漁忘記了,在遇到他之前,或者說,在除開他以外的所有地方,聞峋一直都是個久握權勢,倨傲冷漠的上位者。
他向來說一不二。
姜漁依稀想起來,聞峋以前說過,聞氏所有子孫死後,骨灰都是埋在老宅專門劃出來的一片墓地里的。那時候男人親吻著他的耳朵,說百年後,他們會合葬在夫妻陵里。
望著窗外飛速閃過的樹木,姜漁的身體漸漸發起抖來。
他像一隻驟然被剝去了爪子的貓兒,全然沒了方才那副張牙舞爪的兇狠姿態,顫著眼睫,指尖揪緊了男人胸前的衣料:「聞峋...聞峋...你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俊朗的眉眼微垂下來,視線疏淡地落在他身上。
少年蒼白著一張漂亮小臉,不知腦子裡想到了什麼東西,在他懷中戰慄得像只鵪鶉,可憐又可愛。
或許是這副嬌弱可憐的模樣,讓男人心生惻隱,又或許是少年剛才靠在他懷中的親近舉動,為男人帶來了愉悅,總之,聞峋的臉色到底不如之前那般冰冷了。
他抬手,動作憐惜地撫上那張毫無血色的唇,終於大發慈悲地開了口:「兄長臨終前,曾交給我一個鐵盒子,讓我將其與他的骨灰一同下葬。」
「聞氏傳統,子弟下葬時須由血親將骨灰放入墓穴中,外人不得代勞。所以,那個鐵盒子,是我親手放進去的。畢竟,哥哥說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姜漁腦子飛快地轉,與聞淙在一起的所有記憶他都幾乎一清二楚,但在記憶中反覆搜尋幾遍,仍沒找到與這個鐵盒子相關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