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頭紗一直垂落到胸前,層層疊疊,遮擋住了少年的面容,只看得到那纖瘦細膩、弧度美好的下巴尖兒,白雪似的。
褚弈喉頭一梗,即使在收到請帖時再怎麼生氣,想著把人帶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頓,此刻看著少年一副被嚇到的模樣,還是心軟得像貓抓。
他收斂了臉上的兇狠神情,放柔了聲音:「別怕,我救你出來。」
說著對少年伸出手去。
可那隻帶著白色蕾絲鏤空手套的纖纖素手,卻遲遲沒有放進他的掌心。
褚弈濃眉一擰,直接伸手抓住了那隻纖細的胳膊,把少年往外一扯,徑直落到自己懷裡。
男人常年練武,一雙臂膀寬闊有力,直接隔著厚厚的婚紗抄起少年的膝彎,將人攔腰抱了起來,長長的婚紗下擺拖曳在地上,像是雪白飄渺的雲。
少年在他懷中輕顫著,仍是一聲不吭的模樣,連手指都蜷縮著,不敢像往常一樣來抓他衣服,像是真的被嚇壞了。
褚弈心裡雖然對此不太高興,但也明白尋常人第一次看到槍,害怕是正常的事情。
可他的眉頭還是微微皺起來。
不知是不是穿了婚紗的緣故,他總覺得懷中人的手感抱起來的往常不太一樣,似乎要重上一些。
難不成姜漁被聞峋關起來這段日子還吃胖了?
男人英俊的眉眼籠上一層陰雲。
這小騙子日子過得還挺舒坦,把他騙得狼狽萬分,自己倒是一點愧疚心都沒有地吃好喝好。
不過雖然心裡這麼想,要是姜漁真在聞峋那裡被養瘦了,他怕是會更生氣。
褚弈抱著人大步往自己車那邊走,還沒走出兩步,膝彎忽然襲來一陣劇痛,他身體一個不穩,險些跪下來。
他看了眼懷中的少年,顯然因為被劇烈顛簸的那一下而更害怕了,被頭紗攏住的雪白肩膀抖得像篩糠。
「別怕,老公帶你回家。」
安撫完少年,他才轉過頭去,看被打進自己身體裡的東西。
那是一根針劑。
通常用在這種時刻的針劑,裡面裝的都是麻醉藥物,被打中的部位或是全身,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喪失知覺,失去行動能力。
可被打入他膝蓋彎的這一根,帶來的卻不是知覺的喪失,而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仿佛被一千隻螞蟻在血肉里撕咬,又像是被鋒利的刀子貼著骨頭刮過。
褚弈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藥,但讓他中藥的人,擺明了是要折磨他。
身後,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光聽腳步,就能想像出來者的步子邁得緩慢優雅,極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