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這天下,要青史留名,更要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早在今年初,楚霽就做好了打算。放棄在盛京的經營,尋求機會,調任滄州。
滄州地處北疆,最是窮苦不過的地方了。原書在前期對此著墨寥寥,卻真正讓楚霽心驚膽寒。
【宏光六年十二月,大雪,滄州十萬黎民受凍而死,屍橫遍野。】
楚霽的視線在庭院中逡巡著,今天的日頭明媚極了,帶著初夏的溫柔暖意,灑在廊檐、枝頭、窗柩……
最後他垂下漆黑的眼眸,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
只有我能救滄
州百姓,我必須要去救滄州百姓。
只是到那時,讓他該如何自處?原書中,楚家不過一介皇商,就已然因為錢財,落得個被燒殺擄掠殆盡的結局。
那麼,以一己之力救下十萬百姓所暴露出來的財富,足以讓這世間任何一個想手握權柄的人忌憚到寢食難安。
到那時,逐鹿問鼎,已然不是楚霽想不想的問題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想要活,想要自在地活,那萬人之巔,他非去不可!
但在原書中,三年後,男主會逃回南奚,召集舊部,斬殺王室。就此起兵,勢不可擋,一統天下。
收回飄遠的思緒,楚霽輕嘆了一口氣。
想要得到這天下,男主是他最大的阻礙。
從他開始布局撒網之時,他們就註定兵戎相見,不死不休,只是早晚而已。
如果,如果,他把握住今天的機會呢?
按照書中的描述,秦縱今天會連殺五頭猛獸。半夜,傷口化膿,高燒不退,九死一生。
到那時,只要楚霽願意,秦縱必死無疑。
可是,楚霽秀眉微蹙,自己總說心懷天下,心系蒼生。那麼秦縱,就不算是天下蒼生的一個嗎?
一陣微風拂過,明明是吹面不寒的楊柳風,但還是激起了楚霽那脆弱的肺葉里的一陣騷動。
「咳——咳——」
紀安連忙捧來一杯熱茶,臉上滿是擔憂,勸道:「少爺,外頭有風,別站在窗邊了。」
三年前,那時候還在益州楚家的老宅,少爺不慎落水,一度就沒了氣息。醒來以後,也落下了病根,氣血兩虧,體弱多病。
「準備進宮吧。」楚霽信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勉強止住了咳嗽,面色沉重地開口道。
邁開長腿,正要跨出房門,楚霽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紀安人短腿短,楚霽突然往外走,他放下茶盞就連忙去追,冒冒失失的,差點撞上。
一張皺著的包子臉倒讓楚霽生出幾分笑意,伸出手輕輕在紀安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去把那個玻璃鏡子拿來,改成用掐絲戧金的漆盒裝著。」
「啊?」少爺之前不是說那是要獻給王相國的嗎?怎麼又帶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