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縱從楚霽的手中接過毛筆,在原有的圖案上修改起來。
顯然,他比楚霽要專業很多,一邊畫著,一邊向楚霽解釋:「這個墊子如果做成前後凸起的樣子,會更適合騎者的臀部,也更有利於固定。這個腳踏……你看,上面圓弧的部分很好,但是下面的踏腳部分,要是能做成一個比較寬的平面,應該會更容易控制一些。」
秦縱的嗓音依舊帶著少年的青澀,但又有一種沉穩自信的感覺,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可靠。
楚霽隨著秦縱的講解連連點頭,這大概就是男主的光環吧,自己畫出來的丑東西,他那麼快就能理解並且拓展。
秦縱說著說著,突然鳳眸微瞪,他看著楚霽,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你是想,運用於騎兵。」
不是問句,而是十足十的肯定。
沒什麼好不承認的,楚霽秀眉一挑,盯著秦縱嘴角的弧度,臉上的笑容更深。
見楚霽秉持著他一貫的直白態度承認了,秦縱反而如釋重負。
若是,若是楚霽當真全然是為了他,他實在不知是要做如何的反應了……
強自按捺下心中莫名的淡淡失落,秦縱慢悠悠地說道:「你那馬鐙,可是要用鐵製成的。」
聞言,楚霽會意,他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說道:「某不才,曾為大司農屬官太倉令,掌管天下糧倉,同時管轄冶鐵一事。手底下,也恰好有那麼兩個鐵礦,一在益州,一在……」
他放下茶盞,杯底與桌面相處,發出輕微的「砰」的一聲,
「滄州。」
「那新的太倉令上任後,你待如何?」秦縱卻更為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月前我已然上書,細數冶鐵之事劃歸州府管理的好處。不出三天,聖旨將曉喻天下十六洲。」
「天下大亂之前,想必益州牧,還是願意給我楚家,幾分薄面的。」
楚霽的語氣,風輕雲淡,不像是曾操控了一國軍事之命脈,仿若只是談論今日的天光甚好,雲舒自然。
只是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被秦縱精準捕捉。
秦縱第一次知道,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樣的詞,遠不僅僅是用在將領身上。
鐵礦本就稀少,天下有十六州,卻遠沒有十六座鐵礦,楚霽一人卻能獨占其二,何愁甲兵不興。
只是,想要這天下,徒有兵馬,可是遠遠不夠的。
或許到了滄州之後,他才能逐漸看清楚霽的外頭
這張絕美的皮囊下,震徹人心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