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告她偷盜財物呢?」
「這塊布,不也是物證嗎?」
「你知道我是誰啊?我是錢府的大公子!我爹是滄州別駕,我岳丈是兵曹,手握兵權!你一個州牧,有多大的把握敢審我!」
……
楚霽也不理他,只是在上頭冷眼看著,看看這二世祖能說出多少混不吝的話來。真是拖出去火化了,都能剩下一張嘴。
這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個漢子,跪倒在地上,說道:「大人!小的是五柳村的村民。兩年前,小人親眼看見錢生帶著一幫家丁,到張家去搶人,打死了張老漢和他家的女婿。」
「小的真是忍不了了!他這個畜生,搶了人家的女兒,又打死了人,現如今,居然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就算是日後要被錢大人害死,小的今日也要做這個人證!」
這漢子的話一說完,人群中登時又走出了幾個人,跪倒在地上:「大人,小的也是人證!錢生的惡行,小的都親眼所見!還請大人明鑑啊!」
「小的也看見了,小的願做人證!」
……
楚霽覺得自己有些被感動了。
那個漢子其實是楊佑早就安排好的人,自然不怕錢有才的報復。可是他沒想到,這些普通的鄉民,也能勇敢地站出來。即使錢有才和馬元愷就坐在這公堂之上,他們也這樣不計後果地做了,為了自己心中所堅守的正義和人性。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1)
楚霽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這句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拍驚堂木,說道:「人證物證俱在。錢生強搶民女,草菅人命,本官按大雍例律,判其斬首。」
「楚霽!你敢!」錢佑才和馬元愷
同時站了起來,睚眥欲裂地看著楚霽。
「爹!岳父大人!救我!我不想死!」錢生這才慌了起來,聽見自家老爹和岳父的聲音,連忙求救。
「斬!」楚霽神情肅穆,將簽令牌朝著地下一扔。
隨著令牌落地,秦縱單手持戟,制住了錢有才和馬元愷二人。薛正拔出下屬的腰刀,森冷的長刀寒光一閃,錢生那囂張的頭顱落在了地上。
那顆頭顱在地上咕嚕了兩圈,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在疑惑,在滄州,怎麼還有人敢殺他呢?
當殷紅的鮮血在空中濺出一道弧線時,楚霽那張瑩白俊秀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可抿緊的唇瓣,還是泄露了一些那內心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