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來,秦縱才發現楚霽是怎樣的工作狂。說是臥室,不如說是個小書房。房中只有這一張床榻勉強堅守著臥室應有的功能。不遠處是一張大書桌,上面堆積著的各式各樣的書卷。旁邊的那一張小几上既不是香花也不是香爐,而是一張滄州的輿圖。再往前看,是豎立著的一整張大雍輿圖,上面各州各城旁都有些許的小字標註。
收回視線,秦縱又看著躺在床上的人。鴉羽似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烏青,本就不紅潤的嘴唇更是有蛻皮的跡象。秦縱不由得嘆了口氣,低聲說了句:「操心勞碌,不知保養。」
不一會兒,紀安小心地就進來了,手裡還端著藥碗。他看著秦縱,指了指手裡的藥,一臉的為難。少爺吃藥的時辰到了,可偏偏他此刻還在睡著。要是平時,紀安也就將人喊起來了。可是今日,一來,旁邊有「凶神惡煞」的小少爺守著;二來,少爺這幾日忙得很,很少有能如此好眠的時候,他也不想打擾。
秦縱看著紀安手中的藥,沒說話,反而是伸
手給楚霽又把了脈。略一沉吟過後,秦縱將楚霽的手塞回錦被中,走到紀安身旁,低聲道:「先不必叫醒他。我去同姜木說。」
紀安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上次少爺喝完藥之後破天荒地吃了蜜餞,他追問之下才知道,小少爺頗通醫術,告訴少爺是可以吃蜜餞的。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楚霽就悠悠醒來了。
紀安一看到楚霽醒來,連忙一邊伺候他起身,一邊說道:「二少爺來信了。」
「當真?」楚霽當即激動地接過紀安遞來的書信。他一邊看著信上的內容,一邊來到桌旁。
信上說,大哥已經出海歸來,一切平安,還帶回了許多金銀珠寶和沒見多的作物。二哥已經出發,準備將這些東西帶到滄州來。
楚霽心中大喜,連忙展開宣紙,提筆寫起了回信。
等寫完了回信,紀安正好也回來了。注意到紀安手中的食盒,楚霽這才猛然看向窗外,原來天色已晚,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回來的馬車上睡著了。
那現在自己怎麼會在這床榻之上醒來呢?
紀安就好像看透了楚霽的疑惑一樣,一邊將楚霽的晚飯擺好,一邊說道:「小少爺真是有心呢,見您睡著了,一路將您抱回了房中。」
「他……」楚霽拿著手中的湯匙,微微有些愣住,心中也湧上些少見的羞惱。上一次他暈倒在秦縱懷中,他不好意思細問,但也能猜到是秦縱將自己抱進了帳中。
但那一次是情況特殊,這次則不同,他只是睡著了而已!自己年長秦縱六歲,又是主公,怎麼能這麼丟臉地被他抱來抱去呢?府中還有這麼多的僕從看著呢,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