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畫,我想臨摹一份。」
畫師一抬頭,這不是秦將軍嗎?他要這畫做什麼?還說要臨摹一份?
秦縱看見畫師滿是疑惑的目光,也少見地有些不好意思。秦小將軍天賦卓絕,學什麼都是一點即通,奈何這畫技實在是登不得台面,堪堪只到了能夠臨摹的水平。
他畫技拙劣,卻想留住此刻眼前的絕色。不得已,做了次以權謀私的事兒。但他知道,楚霽讓畫師來畫,必有深意,所以也並不開口討要,只是想要自己照著臨摹一張。
畫師哪裡敢不同意,只說這畫便送與秦將軍,他另行再畫一幅便是。
秦縱接過畫像,也並不直接拿走,而是逕自走到桌案旁,拿起毛筆和宣紙,對著畫像臨摹起來。他要親自臨摹也是另有私心的——畫上之人是楚霽。這別人畫好的,終究是別人畫的。
畫師無法,恰好此時楚霽又換了動作,他也只得趕緊動筆。
棉花的纖維已被彈散,呈現出蓬鬆柔軟的狀態。楚霽重複了最初的動作,用牽紗杖牽引棉紗線,將棉絮固定住。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步了。剛彈好的棉花還很鬆散,需要用木質磨盤進行均勻的碾和壓。
楚霽放下牽紗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這長弓已是竹製的了,但還是很有些分量,而且彈棉花所需的力道也不小。幸而這三年他有練習箭術,否則就憑他現在這副身子,還真是堅持不下來。
那廂秦縱臨摹好了畫。他將畫小心卷好放入袖中,一抬頭,見到的就是楚霽秀眉微蹙,揉著肩膀的模樣。
秦縱暗暗責怪自己粗心,連忙走上前去。
「阿縱,你回來了。」楚霽見到秦縱很歡喜。上次兩人一同去了西郊農場,楚霽對他開導了一番。這次休沐秦縱能回來,大抵也能說明心結已解,楚霽自然高興。
「嗯。」秦縱點點頭。楚霽為了開導他,特意將他從東郊大營裡帶出去,他不能辜負這份心意,當然要回來。「下面要做什麼?你教我,我來。」
楚霽發現,秦縱好像很喜歡說「你教我」。
好為人師的楚大人,自然要滿足虛心好學的秦小將軍。他指著一旁的磨盤,道:「用磨盤,將棉花壓平整,力道收著些。」
這倒不是什麼技術活,但秦縱天生神力,臂力驚人。他怕不提醒一句,這棉花底下一層薄薄的棉紗網都會被他碾破。
楚霽此刻依舊蒙著面紗,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那雙桃花眼裡,含著故作的威嚴,也透著些許的揶揄,眼瞼上的一顆小痣更添靈動。
秦縱只看了一眼便猛然移開視線,將全副心神放在這木質的磨盤上。任誰也不能從他這副模樣上看出,他的袖中還藏著偷偷臨摹的楚霽畫像。
楚霽站在一旁指揮著,秦縱便隨著他的手指移動磨盤。兩廂配合,倒是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