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光敞亮,身後才不見追兵。
貫丘珪環望身後兵士。所剩不過還有五千人,各個帶傷,相互扶策而行。軍士不全,旗幡倒地,全無來時的意氣風發。鮮于博和支沽果然不見蹤影,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闔上雙目,慨然長嘆。
是他無能,對不起大闕百姓。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您可一定要振作起來。」
「您乃是我大闕上將軍,萬不可自己先泄了氣。」
「咱們重整旗鼓,下次再戰!」
下次?哪裡還有下次?
貫丘珪突出睜開雙眼,滿目決然。
「眾將可願隨我重返隨陽坡?咱們這次小隊輕騎而往,奇襲蒼木縣!」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未來得及應答,便聽得一少年之聲。
「我看,就不必了。」
那關口之處,有一少年,紅袍黑甲,手提銀戟,身跨寶馬。
他身後,是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
可即便是朝陽之光,也難與少
年相較量。
他像是立於這山谷天地間的狼王,冷傲孤清,孑然睥睨。
不遠處的貫丘珪瞧著這個少年,只覺得眼熟至極。目光再掃視到少年手中長戟時,不由得心下大驚。
竟然,是秦縱!
原來,是秦縱。
從入了滄州境內便產生的被操控之感,終於有了解釋。十三歲便成了秦家少帥的人,十五歲便一戟挑雲州的人,當是如此天縱英才之輩。
虧得他們還以為,秦縱必不得楚霽重用。未曾想,竟信任至此。
秦縱見貫丘珪反應過來,也不多言,逕自策馬至兩軍陣前。
他手中長戟一橫,直接開打。貫丘珪還未來得及抵擋,手中長劍便被倏然打落在地。
秦縱也無需貫丘珪再有動作,長戟回收,單手用力。隨後立於馬背之上,腳尖一點,拎住了貫丘珪的衣襟。
他腳下幾個動作,踏雪隨之配合,眨眼之間,兩人一馬回到了關口之處。
全程之迅速,貫丘珪的下屬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秦縱隨手將貫丘珪朝著地上一貫,長戟抵住其命門。又隨手卸掉他的下巴,防止他自殺。
隨後,他不再看向毫無還手之力的戰俘,而是對著身後軍士輕描淡寫道:
「拿下。」
從薛正誘敵深入,至大闕主將被擒,不過一夜之間。
此為,奇襲速勝之戰。
州牧府中,楚霽捧著快馬加鞭送來的戰報。